叶燃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身体开始微微摇晃,但他的双脚如同扎根在这片空间里,没有后退半步。他艰难地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仍在数据流中紧闭双眼的凌曜,那一眼里,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牵挂、并肩同行的默契,以及最后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凌曜!”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大吼一声,声音穿透了黑暗的咆哮,带着焚尽一切的意志:“快点!我等你——”
话音未落,叶燃不再防御,周身的金色气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的金色流星。他主动迎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洪流冲了上去!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金色光芒被黑暗迅速吞噬时发出的“滋滋”声响,如同火焰被冰水浇灭。
黑暗中,叶燃的身影不断闪烁、挣扎,他在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尽可能地阻挡、延缓着洪流的脚步。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身体正从四肢开始,一点点化作细碎的金色光尘,随着黑暗的流动逐渐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叶燃——!”
就在叶燃的身影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凌曜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盛满困惑与挣扎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清澈见底的平静,仿佛已经洞悉了宇宙间所有的规则与真理。而在那片平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痛楚与愤怒,是因同伴即将消散而爆发的极致情感。
“我,明白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过了黑暗的呼啸与空间的震颤。
包裹在他周身的数据流骤然变了形态,从柔和的包裹化作激烈的环绕,不再是他被动地去“理解”回廊,而是回廊的规则在主动顺应他的意志!
那股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洪流,在触及凌曜目光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的潮水般飞速退去,瞬间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黑暗褪去,纯白空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却变得更加不稳定,细微的裂痕在虚空各处蔓延,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凌曜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半空中,稳稳接住了那个正在缓缓坠落的身影。
叶燃的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轻得像一片羽毛,几乎没有重量。他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凌曜,想扯出一个平日里惯有的笑容,嘴角却只是微微动了动,连这点力气都快要耗尽了。
“成了……?”他气若游丝地问,声音轻得像一缕风。
凌曜紧紧抱着他,感受着怀中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流逝,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正在逐渐虚化,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良久,才用沙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回应:“嗯。成了。”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回廊之核”开始剧烈震动,无数规则光带疯狂扭曲、重组。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空间中回荡,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核心协议解锁。最终权限移交程序启动。】
【检测到‘理解者’凌曜,灵魂绑定中……】
【警告:绑定过程不可逆。绑定完成后,‘回廊’将与绑定者共存亡。】
【检测到高维干扰……‘清道夫’终极协议已激活,预计180秒后抵达核心区,执行‘格式化’指令。】
凌曜抱着濒临消散的叶燃,站在这片摇摇欲坠的空间里。他的面前,是决定“回廊”命运、也决定他自身未来的终极绑定选项;他的身后,是短短三分钟后便会抵达、足以抹杀一切存在的“清道夫”。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