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李云霄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工牌…被当零食吃了。账单…背我头上了。”他顿了顿，补充道，“1.8单位混沌源质，一百年内还清。”
意念链接里一片死寂。所有人，包括地面指挥中心的蜂鸟，都被这离谱的“债务”噎得说不出话。混沌源质？那是什么？听都没听过！一百年？听起来很长，但对这种天价债务来说…杯水车薪！
“咳咳…”蜂鸟干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那个…李先生！还有个…好消息！滋…在裂缝彻底消失前…从那个稳定下来的小孔洞里…滋…好像…好像掉出来一个…东西？”
“东西？”李云霄皱眉。天道拼夕夕还带掉补偿的？他不太信。
“…滋…对！一个…包裹？”蜂鸟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方方正正…用…用某种银白色的…像是能量编织的…布？包着…滋…上面…好像…也印着个…黄色的笑脸？滋…已经派人去…定位回收了…很快…就能送到您那边！”
银白色能量布？黄色笑脸？包裹？
李云霄和王富贵同时升起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
几分钟后，一架伤痕累累、冒着黑烟的军用无人机歪歪扭扭地降落在废墟边缘。一名士兵从机腹的储物仓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包裹。
那包裹约莫鞋盒大小，通体由一种散发着微弱的银白色秩序光芒、触感如同液态金属般的“布料”包裹着，严丝合缝。包裹表面，一个醒目的、咧嘴大笑的黄色卡通笑脸标志，如同嘲讽般印在正中央。
士兵将包裹递给李云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李云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散发着天道气息的“包裹”，嘴角抽搐。他小心翼翼地用混沌能量包裹着手掌，尝试着触碰了一下那银白色的“布料”。
嗡！
就在指尖触及的刹那，包裹表面的银白色光芒如同流水般褪去，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
通体由某种晶莹剔透、散发着温和白光的玉石雕琢而成的…盒子？造型古朴，线条流畅，盒盖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股极其精纯、磅礴、带着滋养万物生机的大地气息，扑面而来！
这气息…李云霄和王富贵都无比熟悉！
地乳之精！而且是…品质远超他们在迷魂岭深处水潭里得到的、精纯到极致的…地乳之精的结晶？！不！这感觉…更像是一块…被高度浓缩、固化的…地乳之精本源？！
“吸溜——！！！”王富贵的意念瞬间从“破产清算”的绝望中挣脱出来，发出了“服务器中了大乐透头奖”的狂喜尖叫，“地…地乳精魄？！卧槽！这…这是…佛跳墙的…顶级主料之一？！天道拼夕夕…赔…赔偿金？！吸溜！发了！发了啊大佬！”
李云霄也愣住了。他看着玉盒里那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内部仿佛有乳白色液体在缓缓流淌的晶石，感受着那精纯到令人窒息的大地生机和土系本源之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乳精魄？固化的、最本源的地乳之精！是稳固混沌道胎根基、修复周老本源伤势的…顶级天材地宝？！
他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熟睡的李逍遥。小家伙眉心那点银白星辰印记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说：“看，本宝宝嗦个工牌，还给你赚了块顶级食材回来，这波不亏吧？”
荒诞！离奇！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合理？
天道拼夕夕催债不成，反被嗦掉工牌，无奈中止回收，甩下天价账单，最后…还赔了块顶级食材当“封口费”？
这平台的运营逻辑…李云霄觉得自己就算再活九辈子也搞不懂。
“大佬！快！收起来！”王富贵意念急吼吼的，“这玩意儿…能量太精纯！暴露久了…容易引来…馋猫！”
馋猫？李云霄心中警兆突生！他猛地抬头！
帝都灰暗的天空尽头，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怨毒和一丝贪婪的意念波动，如同毒蛇般一闪而逝！方向…赫然是十万大山深处！
血苍穹！他还没走远！他感应到了地乳精魄的气息！
“走！”李云霄当机立断，一把将散发着诱人白光的玉盒塞进背包（王富贵立刻用紫金意念能量将其裹得严严实实），抱起李逍遥，对着雷虎低喝，“这里不能久留！血苍穹可能还会回来！带我去见周老！然后…想办法离开帝都！”
雷虎也感应到了那股一闪而逝的恐怖气息，独眼中寒光一闪：“明白！跟我来！” 他立刻招呼还能行动的隐龙卫，护送着李云霄，快速穿过废墟，朝着一个相对隐蔽的地下掩体入口奔去。
掩体深处，一间临时清理出来的、布满了各种维生仪器的房间内。周老躺在简易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那块地乳精魄的气息被王富贵死死锁住，并未外泄。
“周老，”李云霄看着老人枯槁的面容，将那个装着地乳精魄的玉盒递了过去，“这个…应该对您的伤有用。”
周老浑浊的目光落在玉盒上，感受着那隔着玉盒都让他干涸经脉感到一丝悸动的磅礴生机，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撼：“地…地乳精魄？！你…你从哪里…”
“天上掉的。”李云霄言简意赅，指了指头顶，“拼夕夕…赔偿金。”
周老：“……”
他看了看玉盒，又看了看李云霄怀里那个眉心带着银白星辰印记、睡得正香的婴儿，再看看李云霄那张写满了“心累，别问”的脸，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沧桑和一丝荒诞笑意的叹息。
“老了…真是老了…”他摇摇头，枯瘦的手掌颤抖着接过玉盒，紧紧握住，“这份情…老头子…记下了。”
“您尽快疗伤。”李云霄沉声道，“血苍穹可能还在附近。此地不宜久留。我需要带逍遥离开帝都，找个安全的地方，也…想想怎么还那天道的债。”
一百年…1.8单位混沌源质…李云霄想想就觉得眼前发黑。这比被血魂殿满世界追杀还让人绝望。
“离开…”周老浑浊的目光看向李云霄怀里的婴儿，眼神复杂，“带着他…你们…能去哪里？血魂殿…天道…都盯上了他…”
“回学校。”李云霄的声音斩钉截铁。
“学校？”周老和旁边的雷虎都愣住了。
“对，学校。”李云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就是最安全的。血魂殿刚在帝都吃了大亏，短时间内不敢再大规模动作。天道…似乎也暂时被逍遥…‘客服权限’和账单糊弄住了？至少一百年内不会强制回收。而且…”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学校里…灵气稀薄，但人多眼杂，信息流通快。最重要的是…我还有学分没修完，还有…生活费没赚够。”
学分？生活费？
周老和雷虎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一个能硬刚化神、被天道追着讨债、怀里还抱着个能吞噬规则小祖宗的家伙…居然还在担心学分和生活费？！
“大佬…吸溜…瓦觉得…您这心态…稳如老狗…”王富贵意念充满敬佩。
“另外，”李云霄看向雷虎，“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以及…一部手机。能联网的那种。”他指了指背包里的王富贵，“我的‘服务器’…需要…充点流量。”
雷虎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刻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他转身对一名隐龙卫吩咐了几句。
很快，一部全新的、带着军用加密模块的卫星电话递到了李云霄手里。还有一份伪造得极其完美的学生档案和相关证件。
“李先生，”雷虎郑重道，“地面通道已经清理出一条安全路线。我派人送你们出去。外面…有我们的人接应，会安全送您回学校。帝都…这次元气大伤，但根基还在。我们会全力追查血魂殿残余，重建防御。您…多加小心！”
李云霄点点头，收起电话和证件。他最后看了一眼握着地乳精魄玉盒、闭目开始调息的周老，不再犹豫，抱着李逍遥，在王富贵意念护盾的笼罩下，跟着一名隐龙卫，快速离开了这处临时掩体。
穿过曲折的通道，推开一扇沉重的防爆门。
外面，不再是硝烟弥漫的废墟，而是一条相对完好的、堆放着杂物的小巷。夕阳的余晖（或者说，是帝都上空灰霾过滤后的昏黄光线）斜斜地照射进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司机是一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年轻人，对着李云霄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云霄抱着熟睡的李逍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街道上稀疏的车流。
窗外，帝都的街景飞速掠过。高楼大厦依旧林立，但许多建筑都带着明显的破损痕迹，窗户碎裂，墙壁焦黑。街道上行人稀少，神色匆匆，带着惊惶和疲惫。军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偶尔划过天空，提醒着人们刚刚经历过的灾难。
一种压抑的、悲伤的、重建中的氛围，笼罩着这座刚刚从地狱边缘挣扎回来的城市。
李云霄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李逍遥睡得很沉，眉心那点银白星辰印记在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小肚子一起一伏，紫金胎膜下的混沌星璇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缓缓转动，消化着之前吞噬的庞大能量和…那块天道工牌的秩序规则。
“吸溜…大佬…”王富贵的意念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放松和…对新生活的憧憬？“我们…回学校了？吸溜…瓦…瓦有点想念…食堂的…麻辣烫了…”
麻辣烫？李云霄嘴角抽了抽。他拿出那部崭新的军用卫星电话，开机。屏幕亮起，信号满格。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有些僵硬地，点开了那个熟悉的通讯软件。
置顶的联系人。
苏晓晓。
头像亮着。
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三天前，他进入十万大山之前。
“云霄，学校这边好像出事了！外面好乱！你在哪？看到信息速回！千万小心！”
李云霄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晓晓，我回来了。平安。刚回帝都。学校见。”
信息发送。
几秒钟后。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瞬间弹出视频通话请求！苏晓晓的头像疯狂闪烁！
李云霄看着那疯狂跳动的请求，再看看怀里睡得正香、浑然不知自己背了多大一口锅的小祖宗，又感受着意念空间里王富贵那“大佬快接！瓦想看八卦！”的亢奋意念…
他沉默了几秒，指尖，终于点向了那个绿色的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