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归墟守望篇
第二十三章 归墟边缘，法则迷雾
远征舰队在层层叠叠的星门中穿梭，仿佛穿行于一条由纯粹星光构筑的无尽回廊。寻常的空间跃迁，是点对点的坐标位移，而此次前往“归墟之巢”的航程，却仿佛是在穿透一层层宇宙的“隔膜”，每穿过一层，周遭的景象便愈发诡异、荒诞。
星辰的光芒逐渐被拉长、扭曲，如同融化滴落的彩色油脂。物理常数开始变得不稳定，引力时而骤增千百倍，将小型护卫舰挤压得咯吱作响，时而又完全消失，让庞大的舰体如同无根浮萍般飘荡。通讯频道中充斥着滋滋啦啦的杂音，那是来自未知维度的低语与法则摩擦的噪音。
林凡立于“守望者号”舰首，周身弥漫着淡淡的混沌光晕，将来自外界的法则扰动尽数隔绝、抚平。他的目光穿透舰体，注视着这片正在逐渐“死去”的星空。因果星碑在他识海中持续散发着微光，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指引着那被“归寂”力量深度侵蚀的核心坐标。
“已穿越第七层维度隔膜。空间结构稳定性低于临界值百分之三十。”舰载AI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检测到高浓度‘概念稀释’现象，部分低级逻辑单元出现认知紊乱。”技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所谓“概念稀释”，是这片区域最危险的特性之一。在这里，不仅仅是物质和能量，连“存在”本身的概念都在被缓慢地瓦解、淡化。一些依靠固定逻辑回路运行的低级AI，已经开始出现无法理解“自我”与“非我”的界限，甚至将舰体结构误判为需要清除的异物。
“启动‘信念屏障’，频率与‘守望契约’同步。”阿尔法沉声下令。这是基于林凡留下的契约符印开发出的新技术，以集体信念锚定自身存在概念，对抗归墟之地的概念侵蚀。
顿时，所有星盟舰船表面都浮现出一层柔和而坚韧的金色光膜，将士卒们坚定的意志可视化，有效地抵御住了那无形的概念消解力。
舰队继续深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
所有的星光、星云、乃至扭曲的空间流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无法用任何颜色来形容的……灰败。
那是一种吞噬了一切色彩、声音、乃至温度的背景色。虚空在这里不再是“空”，而是某种粘稠的、停滞的“实”。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宇宙景象，只有无尽的、令人窒息的灰暗。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而扭曲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星云残骸缓缓飘过，或者是一些完全违背几何结构的、不断自我复制又自我湮灭的诡异建筑碎片。
这里，便是归墟边缘。是正常宇宙与“归寂之巢”所在的绝对死域之间的缓冲地带，也是法则被彻底扭曲、污染的混沌区域。
“检测到超高强度‘归寂’力场！强度是之前圣殿遭遇战的十倍以上！”
“空间结构呈‘果冻’状，常规引擎效率下降百分之七十！”
“警告！侦测到大规模、高能级生命反应！是噬星古兽群！数量……无法估算！”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前方那无边的灰败之中，亮起了无数双猩红的、充满了纯粹饥饿与恶意的“眼睛”！紧接着，如同潮水般，形态各异的噬星古兽从灰败的背景中“渗”了出来！它们不再是之前在圣殿外遭遇的那些相对“常规”的古兽，它们的身体更加扭曲，部分躯体甚至呈现出半透明的、与周围灰败空间融为一体的状态，攻击方式也更加诡异——有的能直接喷吐出瓦解能量结构的灰色吐息，有的则能进行短距离的“概念跳跃”，凭空出现在星盟舰队的阵列内部！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庞大的古兽群后方，那粘稠的灰败虚空深处，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更加庞大、如同山脉般缓缓蠕动的阴影，以及一些由纯粹黑暗构筑、不断变换形态的巢穴行者·领主！
“保持阵型！信念屏障最大功率！所有武器，自由开火！”塔尔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响彻全军。
战斗，在接触的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星盟舰队喷吐出炽热的能量洪流，法则武器撕裂灰败的空间，强者们驾驭着星光与各类法则，与扑上来的古兽厮杀在一起。信念屏障在无数古兽的冲击下剧烈荡漾，但依旧顽强地支撑着。
然而，归墟边缘的法则环境对星盟极为不利。他们的攻击，往往在飞出不远后就被扭曲的法则削弱、偏转，甚至偶尔会诡异地反弹回来。而古兽们在这里却如鱼得水，它们的攻击带着浓郁的“归寂”特性，能更有效地侵蚀信念屏障与舰体装甲。
战线，在缓慢地向着星盟一方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