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粘稠的泥沼中。
挣扎了不知多久,我才被一阵刺骨的阴冷和浑身的剧痛强行唤醒。
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我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粗糙、不断有湿冷水滴落的岩石顶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汗臭,还有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硫磺气息。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足丈许的狭窄洞窟里。
身下是冰冷潮湿的硬石板,铺着些许发霉的干草。
身上穿着一套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的粗麻布衣服,手脚都被沉重的黑色镣铐锁住。
镣铐不知由何种金属打造,触手冰凉刺骨。
表面刻满了扭曲的、抑制灵力运转的符文。
我尝试调动一丝太初之力,却惊骇地发现,经脉如同被彻底堵塞,丹田内空空如也。
原本浩瀚如海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与太初世界、轮回镜和太初剑的联系,也被完全切断。
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厚重帷幕。
戒指还在,但同样打不开。
我的修为……被压制到了近乎凡人的地步。
顶多比普通凡人强壮一些,但绝超不过炼气期。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让我心头一阵窒息。
“新来的?醒了就别挺尸了,干活了。”
一个粗哑、不耐烦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我勉强撑起酸痛无比的身体,看向洞口。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正冷眼盯着我。
他同样穿着破烂,戴着镣铐。
但眼神凶狠,带着一种长期在绝望环境中磨砺出的戾气。
他手里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矿镐,扔到我脚边。
“还能动就赶紧起来,今天是‘黑魔石’矿脉的开采日,完不成定额,今晚就别想领到蚀骨丸的解药!”
刀疤汉子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洞窟。
黑魔石矿?蚀骨丸?解药?
我心中一沉。
看来,这不仅是囚禁,还是一种恶毒的控制手段。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果然发现一个细小的黑色印记,隐隐传来一丝阴寒的刺痛感。
想必就是那所谓的“蚀骨丸”之毒。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再找到恢复力量的方法。
然后……找到九天息壤,并想办法回到知夏和柳儿身边。
我捡起那把沉重的矿镐,步履蹒跚地走出洞窟。
外面是一片巨大的、如同碗状凹陷的矿坑底部。
抬头望去,只见灰蒙蒙的天空被一层厚厚的、仿佛永不消散的灰色雾霭笼罩,看不到日月星辰。
四周是陡峭的开凿出无数洞窟的岩壁,如同蜂巢。
矿坑内人声嘈杂,成千上万和我一样戴着镣铐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监工凶狠的鞭挞和呵斥下,机械地挥舞着矿镐,敲打着坚硬的岩壁。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监工的怒骂声、镣铐拖地的哗啦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凄厉惨叫,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这里的灵气……极其稀薄,而且充斥着一种狂暴、混乱、偏向黑暗属性的能量,与太初大陆的天地灵气截然不同。
像是魔气。
更让我心悸的是,无处不在的规则压制,让我的神识根本无法离体探查。
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视觉和听觉。
“快走!磨蹭什么!”
一名身着黑色皮甲手持长鞭的监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他气息阴冷,修为看不出来。
但在这普遍被压制到炼气甚至凡人境的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我注意到,他腰间佩戴着一枚暗红色的玉佩。
那玉佩正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似乎正是这玉佩,帮助他抵抗了部分此地的修为压制。
这就是关键。
我默默记下,低着头,跟着人流,走向一处散发着浓郁黑暗气息的矿脉。
矿脉岩壁呈深黑色,隐约可见点点如同黑魔石般的晶体镶嵌其中,这就是矿石“黑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