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梨的心也猛地一紧,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看向顾衍之:“顾先生,非常感谢您能告诉我们这些。不知道……您是否听到了更具体的信息?比如,他们打算用什么方式?”
顾衍之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更具体的他们没有透露,那位成员酒醒后也对此讳莫如深。我只知道,他们似乎准备利用‘岛屿文化’扩张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某些……管理上的微小疏漏,或者与某些合作方的正常商业往来,进行夸大和扭曲,制造负面舆论,甚至……不排除会伪造一些对您不利的‘证据’。”
他看向洛梨,眼神真诚而带着一丝担忧:“纪太太,‘岛屿文化’是您的心血,也是很多孩子的希望。我知道您行事光明磊落,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在当前这种形势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请务必……万分小心。”
他的提醒,充满了善意和关切。
纪靳修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顾衍之,目光锐利如刀:“顾先生,这份人情,纪某记下了。不知顾先生此次援手,是出于旧谊,还是另有考量?”
他的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弄清楚每一个接近者的真实意图。
顾衍之闻言,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反而坦然一笑:“纪总快人快语。我承认,我对洛梨……纪太太,确实曾有过欣赏之情。但那早已是过去式。如今,我敬重她的为人和她所做的事业。此次告知,一是出于道义,不忍见明珠蒙尘;二来,”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郑重,“我们顾家,近年来也在寻求向科技和教育领域转型,沃尔顿家族行事霸道,若任由其坐大,对我们亦非好事。于公于私,我都希望纪总能稳住阵脚。”
他的回答,坦诚而务实,既撇清了私人情感的嫌疑,也表明了利益共同点。
纪靳修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
会谈在一种略显凝重却还算和谐的气氛中结束。送走顾衍之后,茶室内只剩下纪靳修和洛梨。
“你怎么看?”洛梨轻声问,心中依旧为那个“Shen”和即将到来的风暴感到不安。
纪靳修将她拉入怀中,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冰冷:“消息应该属实。顾衍之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看来,沈哲是铁了心,要利用沃尔顿家族,先从你这里打开缺口。”
他的眼神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想毁了你的事业,毁了你的名声,让我痛苦。很好……”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却蕴含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机。
回到别墅,纪靳修立刻召集陈默和核心智囊团,根据顾衍之提供的信息,连夜调整应对策略。
一方面,他让陈默加强对“岛屿文化”所有环节的监控和审查,尤其是资金往来和合作方背景,确保没有任何可供人做文章的疏漏。同时,让公关和法律团队提前准备多套应急预案,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负面舆论和指控。
另一方面,他做出了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决定。
“既然他们想从洛梨这里突破,”纪靳修站在书房的巨幅电子地图前,眼神冷冽如冰,“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打算,以洛梨和“岛屿文化”近期的一个重要活动——与罗素基金会联合举办的“全球青少年创新峰会”亚洲区启动仪式——作为舞台,主动吸引对方的火力。他会故意在安保上露出一些“看似合理”的破绽,引诱对方出手,然后……一举擒获证据,反向追查,彻底钉死沈哲和沃尔顿家族!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计划,等于是将洛梨置于风口浪尖,甚至可能让她再次面临人身危险。
当纪靳修将这个计划告诉洛梨时,洛梨沉默了很久。
她知道这个计划的风险,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一味的防守和躲避,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沈哲和沃尔顿家族像阴沟里的老鼠,不把他们彻底揪出来曝光在阳光下,他们就会一直躲在暗处放冷箭,永无宁日。
她抬起头,看向纪靳修,眼中虽然还有一丝惧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对他全然的信任。
“好。”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纪靳修心中一颤,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而压抑:“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明显的不安和脆弱。
洛梨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紧张的孩子:“我相信你。”
图穷匕见,风雨欲来。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以身为饵,在这看似绝境的棋局中,杀出一条血路,将所有的阴暗与污秽,彻底荡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