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涓涓细流,在指尖悄然滑过。转眼间,纪曦玥小公主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比起百日宴的盛大与瞩目,周岁宴更像是一场温馨私密的家庭庆典。纪靳修和洛梨达成共识,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在别墅的花园里举办了一个小而美的派对。
阳光和煦,绿草如茵。穿着定制白色小纱裙、头戴花环的曦玥成了绝对的主角。她已然褪去了婴儿期的懵懂,五官长开,越发精致,结合了洛梨的明媚与纪靳修的轮廓,像个漂亮的洋娃娃。她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坐在铺着野餐垫的草地上,被各种各样的礼物包围着——苏珊送的会唱歌的智能玩偶,陈默送的精巧八音盒,等等和念曦合力画的“我们爱妹妹”的巨幅涂鸦……她伸出小手,摸摸这个,抓抓那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奇。
抓周环节更是趣味横生。大人们将代表不同寓意的小物件摆在她面前——计算器、毛笔、小提琴模型、微型听诊器、印章、口红……小曦玥爬来爬去,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竟然一手抓住了那支小巧的毛笔,另一只手则牢牢抓住了代表律法的印章。
“哎呀,我们曦玥将来是要当书法家还是大法官呀?”苏珊笑着打趣。
洛梨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无论她将来选择哪条路,只要她健康快乐,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纪靳修站在洛梨身边,看着女儿抓着印章不松手的小模样,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他俯身,将一枚定制的水晶印章作为正式的生日礼物,轻轻放在女儿手边,印章底部刻着“纪曦玥”三个古朴的小篆。这不仅仅是一个玩具,更是一种无声的期许与传承。
派对在温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送走客人,洛梨抱着有些玩累了、昏昏欲睡的曦玥,轻轻哼着歌。纪靳修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女儿,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小曦玥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熟悉舒适的位置,很快便沉沉睡去。
夕阳的余晖将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永恒温暖的画卷。成长的印记,就藏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与温暖里。
周岁过后,小曦玥的成长进入了快车道。她不再满足于爬行,开始尝试扶着沙发、茶几等家具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迈开小腿,探索更广阔的世界。
洛梨将家里所有可能磕碰的角落再次检查加固,地面上铺满了柔软厚实的地垫。她每天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守护在女儿身边,鼓励她,保护她,记录下她每一次微小的进步。
“宝宝,来,到妈妈这里来。”洛梨蹲在几步开外,张开双臂,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小曦玥扶着沙发边缘,小屁股一撅一撅,努力保持着平衡,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妈妈,嘴里发出“嗯、啊”的努力声,小脚丫试探性地抬起,又落下,似乎在衡量着距离和风险。
纪靳修下班回家,看到的常常就是这样一幕。他会放下公文包,脱下西装外套,悄无声息地加入这场“学步大业”。他不会像洛梨那样柔声鼓励,只是沉默地站在洛梨身后不远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女儿周围的“安全状况”,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在她即将摔倒时,如同猎豹般窜出,提供最及时的护卫。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小曦玥再次扶着沙发站起来,这一次,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松开了扶着沙发的小手,摇摇晃晃地、像只笨拙又勇敢的小企鹅,朝着几步之外、蹲在地上张开怀抱的洛梨,迈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虽然步伐踉跄,身形摇晃,但她真的靠自己,独立地走了起来!
“靳修!你看!曦玥会走了!”洛梨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她一把将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儿紧紧抱住,喜悦的泪水瞬间涌上了眼眶。
纪靳修在那小家伙松开手的瞬间,全身肌肉就已经绷紧,几乎要冲过去。但他硬生生克制住了,只是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女儿那小小的、蹒跚的身影,直到她安全地扑进洛梨怀里。
他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松弛,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骄傲、激动和一丝淡淡失落(女儿不再是完全需要依附于人的小婴儿了)的复杂情绪,在他深邃的眼底掠过。他走上前,蹲下身,大手轻轻落在女儿毛茸茸的发顶上。
小曦玥似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在妈妈怀里咯咯直笑,然后转过头,对着爸爸,奶声奶气地、清晰地叫了一声:
“爸……爸!”
一瞬间,万籁俱寂。
洛梨愣住了。
纪靳修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他那张惯常冷硬、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近乎空白的神情。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里面仿佛有冰层碎裂,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极其柔软的震撼与狂喜。
他听到了什么?
爸爸?
他的女儿,在他见证她迈出人生第一步的这天,开口叫了他“爸爸”?
这不是无意识的“ba-ba”音节,而是带着明确指向性的、对着他叫出的“爸爸”!
巨大的、汹涌的情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失控地狂跳,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冲向眼眶。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抱女儿,而是将洛梨连同她怀里的女儿,一起紧紧地、紧紧地拥入自己怀中。他的手臂收得是那样用力,勒得洛梨都有些疼,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剧烈的心跳和微微的颤抖。
他将脸埋在她和女儿的颈窝间,久久没有抬头。
洛梨被他这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惊住了,随即,是无边的心疼与动容。她明白这一声“爸爸”对这个情感内敛至极的男人意味着什么。她伸出手,轻轻拍抚着他宽阔却微微颤抖的背脊,柔声道:“靳修,曦玥在叫你呢。”
良久,纪靳修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眶是红的,虽然没有任何湿意,但那浓重的红晕和依旧未能完全平复的激动情绪,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壮阔。他看向女儿,声音是极力压制后的沙哑低沉,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嗯,爸爸在。”
小曦玥似乎很满意爸爸的反应,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去摸纪靳修高挺的鼻梁。
这一刻,洛梨觉得,所有的付出与等待,都值得了。女儿这蹒跚的第一步和清晰的一声“爸爸”,是他们爱情最动听的结晶,是生活给予的最珍贵的馈赠。
然而,这份巨大的喜悦之后,紧接着却发生了一件让纪靳修这位无所不能的商业帝王,也感到措手不及甚至有些“挫败”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