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寅时将至。蓉州城南门内外,死寂中酝酿着风暴。城头上,仅存的、还能站立的守军,约莫百余人,默默地集结。他们面黄肌瘦,武器残破,许多人需要互相搀扶才能站稳。但他们的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这是最后的力气,也是最后的烟火。
赵天佑站在城门后,手按在剑柄上,骨节发白。铁心坐在轮椅上,被狗娃推着,停在阴影里,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城门闸的绞盘。白芷站在稍远处,双手紧握,指甲掐进掌心,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时辰到了。”铁心的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砂纸。
赵天佑深吸一口气,猛地挥手!
“轰隆隆——!”
沉重的城门闸被奋力拉起,发出刺耳的巨响!与此同时,城门被从内猛地撞开!
“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骤然爆发,压过了黎明的寂静!城内的守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挥舞着残破的兵刃,点燃了身上能点燃的一切——破布、木头、甚至油渍,疯狂地冲向城外联军的营寨!他们不是去战斗,而是去送死,用生命和火焰,制造最大的混乱!
“敌袭!南门敌袭!”
联军营寨瞬间炸锅!警锣声、号角声、军官的怒吼声、士兵的奔跑声混杂在一起。沉睡的联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看似拼命的反击打懵了,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南门。火光冲天,喊杀震地,整个南线乱成一团。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北门,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城墙阴影中闪出!陆轻尘早已用绳索悄无声息地滑下城墙,潜入了护城河干涸的河床。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紧贴着河岸的阴影,等待着信号。
南门的爆炸声和喊杀声就是信号!
他猛地从河床中跃起!将轻功提升到极致,不再隐藏行迹,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沿着预先勘察好的、联军布防相对稀疏的侧翼缺口,向着北方疾射而去!快!再快!他的心脏疯狂跳动,血液在血管中奔涌,腿伤带来的刺痛被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制,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