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释重负,立刻转身,灵巧地拨开厚厚的藤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湿土和凉气的风从洞内吹出。
“快进去!”少年催促道,自己率先钻了进去。
铁心示意墨言跟上,然后是白芷、狗娃、陆轻尘和赵天佑,自己最后一个断后进入。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潮湿冰冷,脚下是湿滑的岩石。通道非常狭窄,时而需要弯腰爬行,时而又豁然开朗,但整体趋势是向下倾斜的。少年对这里极其熟悉,即使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也能快速而准确地前进,不时低声提醒后面的人注意脚下的台阶或者低矮的钟乳石。
这是一条显然存在已久、却极少使用的天然密道,或许是山民们狩猎或应急的通道。
不知道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久。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全靠求生的意志在支撑。狗娃吓得一声不吭,紧紧抓着白芷的手。赵天佑几次差点滑倒,被身后的陆轻尘扶住。
终于,前方传来微弱的水声和风声,隐约可见一点朦胧的亮光!
“快到出口了!”少年低声说道,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一段,通道开始向上延伸,亮光越来越明显。出口处同样被茂密的藤蔓和灌木遮挡。少年小心地拨开植被,探头出去观察了片刻,然后才示意大家出来。
众人依次钻出洞口,一股清新却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依旧是黑夜,但天色已不再是深沉的黑墨,而是透出一种深蓝色,预示着黎明即将来临。他们似乎已经来到了另一片山谷,身后是巍峨的黑影,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群山。
少年指着一条沿着溪流延伸、极其隐蔽的小径:“沿着……这条水走……一直向下……就能出去……离开部族的地盘了。”他喘着气,脸上带着完成使命后的放松和一丝后怕。
“谢谢你。”白芷真诚地对少年说道。
少年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警惕地回头望了望来的方向:“你们快走吧……我也要回去了……被发现就完了……”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敏捷地重新钻回密道入口,消失在黑暗中。
铁心不敢耽搁,立刻带领众人沿着少年指示的溪流小径,继续向下游快速行进。此刻天色微明,视野稍好,但他们也更加暴露。
又拼命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大亮,太阳从山脊线升起,驱散了晨雾。他们已经完全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山脉,进入了一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回头望去,那座巨大的“神山”已经隐藏在晨霭之后,看不到任何追兵的迹象。
直到此刻,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敢稍稍放松。
“噗通”一声,赵天佑第一个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溪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煞白,仿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轻尘也一屁股坐倒在地,靠在石头上,胸膛剧烈起伏。白芷抱着狗娃,缓缓坐下,检查着孩子是否安好。狗娃似乎吓坏了,但身体没有大碍。
铁心和墨言依旧保持着警惕,仔细巡视了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才慢慢坐下。铁心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和攀爬再次渗出血迹,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声张。
晨光洒在每个人身上,照亮了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衣衫褴褛,满身泥污和刮痕,脸上写满了极度的疲惫和后怕。
他们成功逃离了那个可怕的部落,摆脱了成为祭品的命运。
但代价是,他们彻底迷失在了这片更加陌生、前路未卜的西南荒原之中。食物几乎耗尽,药品所剩无几,人人带伤,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