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队伍旁边停下。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看到城门前的拥堵和守军的严查,便停下来等待。他好奇地探头张望,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停在了白芷身上。
“咦?白大夫?”车夫惊讶地叫出了声,“您这是……?您怎么在这?还……还弄成这样?”他显然认出了虽然衣着朴素、面带泪痕但依旧能看出轮廓的白芷。
白芷心里一惊,暗叫不好!怎么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
那守军队长也立刻看了过来,眼神更加锐利:“大夫?你是大夫?”
白芷心念电转,知道否认更糟,只好顺势点头,语气悲切:“是……小女子略通医术,在城南开了家小医馆……可哥哥这病……我实在……实在无能为力,也不敢留在城里害人……”她这话半真半假,既承认了身份,又强化了“病人危重”的事实。
车夫看着“奄奄一息”的陆轻尘,脸上露出同情和畏惧交织的表情。他显然也听到了“疙瘩瘟”的说法,不敢靠近,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守军队长拱了拱手,陪着笑脸道:“军爷,这位白大夫是小人邻居,在城南济世堂坐诊,医术好,心肠也好,经常义诊施药,是个好人……您看这……她哥哥病得这么重,怪可怜的,能不能行个方便……”
守军队长听了这话,对白芷的身份疑虑打消了大半。一个有名有姓、街坊都认识的女大夫,带着病危的哥哥求一条生路,似乎合情合理。
就在这时,那车夫又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和虚弱的“病人”,好心提议道:“白大夫,要不……您二位坐小人的车出城吧?我这车货正好要运去城外庄子上,顺路捎您一程?总比走着强,您哥哥这身子骨……”
这个提议如同雪中送炭!
白芷立刻向车夫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殷切地看向守军队长。
守军队长看着咳得快要断气的陆轻尘,又看看一脸恳求的白芷和帮忙说情的商行车夫,再想到堵在后面的队伍和潜在的瘟疫风险,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如释重负:“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堵在这儿!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开恩!”白芷连声道谢,几乎喜极而泣。
她连忙和车夫一起,费力地将“虚弱不堪”、“咳嗽不止”的陆轻尘搀扶上马车货堆旁的空隙处,让他靠稳。自己也爬上车,坐在他旁边,依旧用手帕掩着口鼻,一副悉心照料的样子。
车夫一挥鞭子,马车吱呀呀地启动,缓缓驶向已经打开的城门通道。
守军队长和士兵们看着马车载着那“瘟神”离开,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仿佛送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马车顺利穿过高大的城门洞,将京城的高墙和盘查的紧张气氛抛在了身后。
城外凉爽的风吹来,带着田野的气息。白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依旧不敢大意。她低声对车夫道:“大叔,多谢您!麻烦您在前面的岔路口,找个僻静地方让我们下车就行。”
车夫憨厚地笑了笑:“白大夫客气了,举手之劳。您哥哥这病……唉,真是遭罪啊。您坐稳了!”
马车沿着官道,向着远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