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深处，那片被柔和圣光笼罩的净土。
龙皓月的意识凝聚成形，悬浮在虚空中，难以置信地望着沙发上的乔安娜。
此刻的乔安娜，与之前黑暗御姐的冷艳魅惑、光明萝莉的恶劣狡黠判若两人。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温暖、包容、令人心安的气息，宛如一位历经沧桑、智慧而温和的长者，但那精致的眉眼间，又藏着一丝属于少女的、恰到好处的傲娇。尤其是那双蜂蜜色的琥珀眼眸，看向龙皓月时，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听到乔安娜那声如同春风拂面、却又带着淡淡调侃的“你来了？”，龙皓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然而，乔安娜接下来的话，却瞬间将那份温和的氛围打破了几分。
她优雅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被纯白圣袍包裹的丰腴身躯在光绒沙发上陷出柔软的弧度，翘起的白皙小腿轻轻晃了晃。她抬起那只托着下巴的手，用纤细如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周围略显黯淡、边缘甚至还有些细微裂纹的识海空间，蜂蜜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瞧瞧，瞧瞧这地方，”乔安娜的御妈音依旧温柔，但语调却带上了明显的挖苦意味，“破破烂烂，摇摇欲坠，跟被星兽潮蹂躏过的废墟似的。龙皓月，你可真够‘厉害’的。”
龙皓月心中一紧，意识体微微波动。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识海状况糟糕透顶。
乔安娜微微前倾身体，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琥珀眼眸直视着龙皓月，语气加重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之前那番胡闹，差点就把这片识海给彻底崩散了？”
她不等龙皓月回答，便继续用那醇厚温柔的嗓音，说着最不客气的话：“强行吸纳幽能结晶，引动光暗冲突，灵魂不稳之际，还敢用那种下三滥的药物报复于我，引发更剧烈的灵魂风暴……啧啧，这一连串的‘壮举’，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若非……”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若非吾及时苏醒，耗费本源神力，强行稳固住这片即将破碎的空间，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用这种眼神看着吾？”
乔安娜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让龙皓月感到无地自容。
“识海崩散，灵魂无所依凭，轻则变成白痴，重则直接魂飞魄散，连进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龙皓月，你这条命，现在还能苟延残喘，你说，该不该好好感谢吾的……救命之恩？”
她说完，便好整以暇地靠回沙发背，重新用手掌托住下巴，那双蜂蜜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龙皓月，等待着他的反应。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只闯了祸后、不知所措的猫咪。
龙皓月被这一连串诘问打得措手不及。乔安娜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属实。她之前的行为确实鲁莽而危险，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而乔安娜稳固识海的举动，无论其初衷如何，在客观上确实是救了她。
一种混合着后怕、羞愧和复杂情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任何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意识体特有的空灵，却难掩一丝沙哑：“……谢谢。”
这两个字说得极其勉强，带着明显的不甘和别扭。
乔安娜似乎对这个反应并不意外，她轻轻“呵”了一声，带着一种“算你还有点良心”的意味。她不再紧逼，转而将目光投向识海更深处那些黯淡的区域，蜂蜜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修复这片识海。否则，隐患无穷。”她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但多了几分严肃，“而且，关于你现在的身体……以及你那个小系统精灵的状态，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龙皓月。”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龙皓月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风暴后的清算与修复，才刚刚开始。而龙皓月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