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往昔镜影(下)(2 / 2)

“孩子……你怎么……来了……”龙皓辰看着徒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本想让他远离这一切。

“师父!我一直在跟着您!”少年哭着说,“您不能死!”

龙皓辰看着徒弟稚嫩却坚毅的脸庞,又看向法阵中被怨气缠绕的江离,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决绝。他用尽最后力气,并指如剑,点在自身眉心,强行逼出一缕最精纯的本源魂力,混合着残存的光明力量,在指尖凝聚成一张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与那黄色邪符截然不同的符箓!

“以我之魂……封尔之怨……安息吧……离儿……”

他将这白色的安魂符,轻轻点向江离的额头,试图覆盖那不断催化怨气的黄色邪符。

然而,那黄色邪符异常顽固,白光与之激烈冲突,只能勉强将那股滔天怨念暂时压制下去,却无法根除。江离周身的黑气稍微淡了一些,但那双紧闭的眼眸深处,似乎仍有无尽的痛苦在挣扎。

渊龙见大皇子已死,又见龙皓辰即将消散,竟不再纠缠,抱起大皇子的无头尸体,施展秘法,化作一道黑烟遁走。

祭坛上,只剩下生命烛火即将熄灭的龙皓辰,哭泣的少年徒弟,和法阵中怨气被暂时压制、却依旧无法安息的江离。

龙皓辰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消散过半。他拉着徒弟的手,断断续续地嘱托:“孩子……我时间不多了……好好……活下去……不要……学我……被仇恨……蒙蔽……”

就在这时——

一道无法形容的、温暖、浩瀚、充满神圣气息的纯白光芒,毫无征兆地降临,笼罩了整个残破的祭坛!光芒中,一个模糊的、背后舒展着巨大光翼、看不清具体容貌、却散发着至高无上威严的身影缓缓浮现!如同神明降世!

“可怜的孩子……执念如此之深……”一个空灵、慈悲、仿佛能洗涤一切悲伤的温和女声在虚空回荡。

龙皓辰用最后的力量抬起头,看向那光芒中的身影。

那身影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法阵中的江离身上:“这女孩……灵魂已被怨念侵蚀太久,近乎消散……肉身也早已死去多时……”

龙皓辰眼中最后的光彩黯淡下去。

“……不过,”那身影话锋一转,“念你一片痴心,情缘未了……吾可耗费神力,为她重塑灵基,赋予新生。”

龙皓辰灰暗的眼眸猛地亮起一丝微光!

“但是,”神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和告诫,“重生之后,她将忘却前尘,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所有痛苦。她会拥有全新的生命,全新的开始。你……可愿意?”

龙皓辰看着江离,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释然又苦涩的弧度:“忘记……也好……忘了……就不会再痛了……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愿意……”

“善。”神明微微颔首。

只见那光芒中的身影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向法阵中的江离!磅礴的神力涌入,江离的尸体连同那黄色邪符、白色安魂符,一起化作点点璀璨的光粒,然后在神力的作用下,重新组合、凝聚!

最终,光芒散去。法阵中央,江离的尸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鸽子蛋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有无数细微光丝流转、散发着纯净生命波动的 白色光茧!如同最原始的胚胎!

“这是……‘系统’的原始模块雏形。”神明的声音解释道,“待她吸收足够能量,自会化形,开启新生。此乃因果,强求不得。”

龙皓辰看着那光茧,眼中最后一丝牵挂终于放下。他看向身旁哭泣的徒弟,又看向那神明虚影,用尽最后气力问道:“以后……我和她……还会……再见吗?”

神明沉默片刻,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若有因缘,自会相见。”

说完,神明的虚影开始变淡。而那枚承载着江离新生的光茧,也被一道白光包裹,瞬息间消失无踪。

龙皓辰最后看了一眼徒弟,又看了一眼这充满痛苦回忆的人世间,身体彻底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唯有一枚指甲盖大小、蕴含着精纯能量和一丝他残存意识的 透明结晶(项链原型),破开空间,不知飞向了宇宙何方。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龙皓辰(旁观者)的意识猛地被弹回现实!他依旧在那片金色的识海中,紧紧抱着昏迷的姜黎,额头上满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

那段跨越生死的爱恋、惨烈的背叛、刻骨的仇恨、绝望的复仇以及神明干预下的悲悯结局……如同亲身经历般,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终于明白,乔安娜口中的“负心汉”,并非指他情感上的背叛,而是那份未能保护好所爱、让她惨死、甚至死后尸体都不得安宁的、沉甸甸的愧疚与无能!而姜黎(江离)灵魂深处那被封印的怨念,正是源于那惨死、被利用、不得超生的滔天恨意!

“现在……你明白了吗?”一个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响起。

龙皓辰猛地抬头,只见困在光牢里的乔安娜(萝莉版),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嘲弄,有怜悯,有追忆,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