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带着警告意味的送餐之后,囚室里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绷。李晨阳能感觉到,无形的监视似乎加强了,那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频率和时间都增加了。对方显然对他突然的“适应”以及手臂上那个细微的伤口产生了怀疑。
他更加谨小慎微,将“麻木的顺从”表演得淋漓尽致。大部分时间,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翻阅那本枯燥的地理图册,或者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进食、喝水、使用角落的便器,所有动作都缓慢而机械,不带任何情绪波动。他甚至不再试图去观察或聆听门外,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被囚禁的命运。
这种极致的压抑和伪装是对意志力的巨大考验。李晨阳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镇定剂的药效逐渐消退,那些被压抑的恐惧和焦虑又开始蠢蠢欲动,但他必须用强大的自制力将它们死死按住。
他的“表演”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几次送餐后,那种带着审视的压迫感渐渐减弱了一些,送餐者的动作也恢复了之前的机械和冷漠。对方可能认为他之前的“适应”是镇定剂作用和长期压力下的正常反应,而那个小伤口只是意外。
但李晨阳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会轻易消失。他必须寻找新的突破口,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僵持下去。
转机,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送餐时刻。
当餐盘被推进来时,李晨阳像往常一样,机械地伸手去拿。但这一次,在手指接触到冰冷的餐盘边缘时,他的指尖似乎碰到了一个不属于食物或水杯的、小小的、硬硬的异物。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麻木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将餐盘整个拖了进来。他背对着送餐口,用身体挡住可能的视线,然后才低头看向餐盘。
在那一小块硬面包实的纸卷!
李晨阳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这不是对方的东西!是外来的!有人混在送餐中,给他传递了信息!
是谁?方思婷?还是其他可能存在的、对这个组织不满的内应?
巨大的激动和紧张让他手指微微颤抖。他强压住立刻打开纸卷的冲动,先是像往常一样,慢吞吞地吃掉了面包,喝掉了水。然后,他假装疲惫,躺回到床上,侧身面向墙壁,用身体和薄毯做掩护,才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手指展开了那个小小的纸卷。
纸卷上,是用极细的笔写下的、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就:
“保持冷静,我们在想办法。
标记是追踪器也是监听器,小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