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令下发下去,工部接到命令,立马去找场地建学堂。
同时,皇后执政数年,大颂风气逐渐开放,以虞妙带领的妙手医馆里的医女越来越多。
还有小娥,她如今已是一个很厉害的掌事,给崔姮帮忙打理铺子,与许多商户女合作,女子也大胆参与经营。
一切都在崔姮预想中发展。
又过了一月。
秋光恰如其分地透过雕花长窗,在寝殿的金砖上筛落一地斑驳。
已是八月十五,天宇澄澈得如同上好的青瓷,几缕浮云悠然游移。
风里带着桂子的甜香,混着殿角博山炉中袅袅升起的苏合香气,氤氲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
南宫铭倚在临窗的软榻上,他身上盖了床丝绒,脸色虽仍带着久病之人的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已重新燃起了些许神采。
只是沉疴缠磨,五内俱损,御医再三叮嘱仍需静养,他尝试着动了动,筋骨深处传来的滞涩痛楚提醒着他,痊愈之路尚且漫长。
环佩轻响,珠帘被一双素手撩开。
崔姮走了进来,今日她穿着一袭海棠红绣凤凰宫装,云髻上九尾赤金衔珠凤钗,步摇轻晃,衬得她面容愈发温婉明丽。
女子仙姿玉貌,袅袅婷婷走来,手中捧着一只小小的、用明黄锦缎包裹的物件。
“陛下,”她走到榻边,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南宫铭抬眼望她,目光瞬间柔和下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有姮儿在侧,便觉日日皆好。”
崔姮依言坐下,将手中的物事递过去,唇角含着一抹浅笑:“今日中秋,妾身去了一趟大相国寺,重新为陛下求得一枚平安符。愿佛祖庇佑,陛下龙体早日康健。”
她的话语轻柔,带着真挚的祈愿。
之前那枚佩戴太久,都旧了,这次她换了个新的,自然,里面的东西也换了。
南宫铭心中了然,早在崔姮的车驾抵达大相国寺山门时,隐在暗处的眼线已将消息递了回来。
不仅是这次,过去五年,他远在边关,生死未卜,那些安插在皇后身边的暗卫,呈上的密报里,字字句句记录的皆是她的安分守己。
这些年来,她与沈昭无论在何种宫宴场合,始终形同陌路,未交一言,更未私下见面。
这份长久以来盘踞心底的、难以言说的隐忧,在此刻终于彻底消散,化作对她更深沉的怜爱与愧疚。
他接过那枚还带着她掌心温度的平安符,锦缎细腻,上面用朱砂绘着繁复的经文,针脚细密。
他心中暖流涌动,感动得无以复加,执起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微凉的手掌中。
“姮儿,你有心了。”他声音微哑,带着不容错辨的情意,“这平安符,朕很喜欢。”
说着,他小心将那枚平安符贴身佩戴在脖颈间,让那微凉的锦缎紧贴着心口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将她所有的祈愿都纳入心房。
“愿如姮儿所愿。”他低语。
崔姮凝望着他郑重其事的动作,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她倾身向前,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
这个拥抱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无法抑制的思念。
“只要陛下安好,妾便不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