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吃了点东西,南宫铭这才好好看崔姮。
南宫铭靠在床头软枕上,目光细细描摹着崔姮的容颜。
多年沙场风霜在他眉宇间刻下深痕,原本俊朗的轮廓更显硬朗,唯有看向她时,眼底还漾着少年时的温柔。
而崔姮端坐床前,金丝绣成的凤凰流转着细碎光芒,九尾凤钗垂落的珠珞随她动作轻轻摇曳。
她仍是那般明艳不可方物,仿佛岁月都不忍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旧让他心动。
“姮儿……”他声音沙哑,带着久病初愈的虚弱,“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再次郑重地道。
闻得此言,崔姮举起帕子拭泪,“陛下才是真辛苦。”
她目光落在他新添的伤疤上,指尖微微收紧,“边关风沙这样重,陛下都瘦了。”
她想起前世种种,想起他曾经给予的伤痛与屈辱。
可这些年来,他确实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凤印、后宫独宠、太子之位。
此刻看着他苍白却满含深情的面容,心头那点恨意竟也淡了几分,但也仅是几分。
南宫铭凝视着她娇美的侧脸,喉结微动。
四年征战的每个深夜,他都是靠着对她的思念熬过来的。
如今佳人就在眼前,他却连抬手触碰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苦笑着移开视线。
“陛下总盯着妾做什么?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陈太医和虞医官来看看。”
“不,不必。”南宫铭轻笑,“许久不见吾妻,朕心中思念。”
他日日思念,唯有梦里相会。
崔姮被他看得耳根发热,团扇掩去半张芙蓉面,眼波流转娇嗔道,“不如让晨儿来拜见陛下,您一去多年,那孩子日日念叨着父皇呢,他最喜欢您了。”
提到儿子,南宫铭眼中顿时泛起慈光。
他离京时那孩子尚在襁褓,如今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
很快,宫人去通传小太子。
珠帘轻响,小小的太子穿着太子常服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大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给父皇母后请安。”
看着那张与自己崔姮相似的小脸,南宫铭心头一颤。
孩子水汪汪的眼睛让他想起多年前离京时,崔姮抱着婴孩站在城门前目送他的模样。
“好孩子,到父皇这儿来。”他强撑着坐直身子,朝儿子伸出手。
小太子怯生生地靠近,还没站稳就被南宫铭轻轻揽到榻边。
粗糙的大手抚过孩子细嫩的脸颊,南宫铭喉间发紧:“晨儿都长这么大了……父皇差点要认不出来了。”
他想起离京前,小小的婴孩才会爬,在襁褓里对他咧嘴笑,如今孩子都会行君臣大礼了。
小太子有些紧张,这还是他五岁来第一次与父皇相处。
“昨日太傅还夸晨儿文章做得好。”崔姮适时开口,眉眼间带着为人母的骄傲,“晨儿,给父皇背首《关山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