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小马,应该是沈昭亲手做的,身为一个不能相认的父亲为孩子做的第一件礼物。
这木马雕琢得很用心,通身光滑,适合奶娃娃抓在手里玩。
对于这个小礼物,南宫铭是不屑的。
看吧,沈昭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出身贫寒,又如何胜得了他?连拿出手的礼物都这么寒酸。
南宫铭心里的鄙夷,作为太子自然分毫不显,朗笑拍沈昭后背:“孤听闻沈寺丞家中没个知冷暖的人,何时也请我们喝杯喜酒?”
这一掌力道不轻,沈昭青衫泛起细褶,却仍稳稳接过宫人奉上的玉盏:“臣敬殿下。”
他避而不答,南宫铭对此不满。
难道沈昭还没放下崔姮不成?
这可不行。
“沈寺丞如今年轻有为,也是该成家了,家中没个主持中馈的人可不成,要不,孤给你相看相看?”
沈昭见实在避不开了,只能恭敬而礼貌回道:“殿下,微臣发妻早逝,留下女儿,臣暂未有娶继室夫人的心,以免与人不淑,小女受了苛待。”
“怎会?这世间多得是温柔贤惠的女子,沈寺丞多心了。”
南宫铭当即就冷笑了,沈昭这般推辞,莫不是还在痴心妄想?
呵,他可不给他这个机会!
沈昭必须得娶妻!断了他的念想!
南宫铭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如何给沈昭添堵了。
其他大臣见到这一幕心中疑惑,以前太子明明不喜欢沈大人,沈昭在中状元时还故意为难人家,把人家往外调遣,如今怎一副关系不错的模样?还打算给人说亲?
满座朱衣贵胄中,唯许琅转着手中夜光杯,目光幽深。
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此前,沈昭被外放,许琅担忧太子暗下杀手,崔姮知晓了难过,于是派人暗中保护。
后来沈昭与外祖家相认后主动找上他的人,让他们不用再跟着他了,许琅琢磨着太子确实没有要杀沈昭的意思,便将人遣回来了。
现在看来,即便太子没有杀人之心,但打心里还是排斥忌惮沈昭,故意给人找不痛快呢。
真是幼稚。
而在场的崔丞相夫妇看得心惊肉跳,他们也是知情人,自然知道女儿崔姮和太子、沈昭之间的关系。
崔丞相心惊与沈昭目前只是六品官,怎来参加满月宴?
后来想想,应该是太子故意的。
郑氏手中罗帕绞得死紧,将太子与沈昭的交锋瞧在眼底,面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僵硬。
她是真的怕,怕南宫铭突然发难。
好在她所担忧的场面没有发生,南宫铭还是要脸面的,他也担忧沈昭与崔姮之间的暴露,届时,崔姮难以自处。
所以,在气恼沈昭,南宫铭断不会在人前做得太难看,以免引起怀疑。
沈昭告退时,南宫铭已从崔姮怀里将孩子抱过来。
婴孩忽然咿呀伸手,抓住太子衣襟上的东珠把玩,那可爱的小脸,瞬间便让南宫铭忘了与沈昭的种种不痛快。
有妻有子万事足,今后,他也该放下心结了。
姮儿与他共育了晨儿,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若过分计较,只会隔阂更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