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要看时机......
他提笔回道:『静待音讯。』
姣姣的计划,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而他目前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神焰族一锅端,给他利益最大化的机会。
而南宫颉就是那个最好的突破点。
二人聊完,便将纸卷投入香炉。
窗外更梆敲响三下。
沈昭吹灭烛火,在彻底降临的黑暗里无声翕动嘴唇——“等我,姣姣。”
......
时近六月,邺京的天空却澄澈得不见一丝云翳,连拂过宫墙柳的风都带着一种近乎停滞的温吞。
太子嫡长子的满月宴近在眼前,东宫内,夜明珠的光辉柔和地洒满内殿,驱散了夏夜的微霾。
南宫铭放下手中的礼单,脸上是初为人父的踌躇满志。
他转向倚在软榻上的崔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喜悦:“姮儿,孤已吩咐下去,此番满月宴必要办得风光体面,让天下人都知晓孤的嫡长子是何等尊贵。”
崔姮怀中抱着已然安睡的婴孩,闻言抬起眼,她目光沉静,如同殿外深不见底的夜色,轻轻摇了摇头:“殿下,妾以为,此举或有不妥。”
南宫铭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他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妻子与孩子。
崔姮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陛下近来,似乎对二皇子那边多有眷顾。此时若东宫为长子大办宴席,场面过于奢华,恐会引来非议,认为殿下恃宠而骄,徒惹陛下不快。”
一语点醒梦中人。
南宫铭脸上的喜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想起近来父皇对二弟府邸的几次额外赏赐,以及在朝堂上看似无意间对二皇子岳家势力的提携。
这微妙的平衡之术,他竟一时因得子之喜而忽略了。
若此刻东宫大肆庆祝,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最好的攻讦借口。
他沉默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歉然。
他走过去,挨着崔姮坐下,伸手将她和孩子一同揽入怀中,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叹道:“是孤思虑不周了.......只是,委屈了你和孩子。”
明明说好要把最好的给她们母子,到头来不是这个般顾忌就是那番思量。
崔姮顺势靠在他肩头,目光落在怀中孩子恬静的睡颜上,唇角泛起一丝极淡却真切的笑意:“妾不在意这些虚礼。只要孩儿能平安顺遂地长大,比什么盛宴都强。”
殿内烛火噼啪轻响,氤氲开一室暖意。
南宫铭听了妻子此番温柔软语,臂膀收得更紧,心中满是爱怜与感激,一颗心都快暖化了。
夫妻二人相拥而坐,身影在珠光下重叠,低语声渐渐模糊,融入了这看似平静无波的邺京深夜。
然而,在这片温情之下,潜流早已暗自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