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却又包裹着冷静的外壳。
南宫铭看着他这般隐忍,心中那名为畅快的火焰燃烧得愈发炽烈。
他几乎能想象到沈昭此刻内心是何等的翻江倒海、痛苦煎熬——那曾经与他情深意笃的女子,如今正怀着自己的骨肉。
这认知像最醇的美酒,让他醺然欲醉。
他忍不住伸出手,带着几分轻佻,重重拍了拍沈昭的肩膀,那动作里充满了炫耀的意味。
“今年中秋宫宴沈大人没机会,”南宫铭的声音带着笑,却又像裹着蜜糖的针,“待我儿的满月宴,沈大人可一定要参加哦。”
他刻意加重了“我儿”二字,目光紧紧盯着沈昭,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沈昭站在那里,只觉得那落在肩上的手掌重若千钧,带着令人窒息的羞辱。
胸腔里那股压抑许久的怒火,如同地火奔涌,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绷紧欲裂的声音。
他垂下头,避开那令人难堪的注视,从喉咙深处挤出回应,那声音低沉得几乎化不开:“臣......多谢太子殿下的......‘垂爱’。”
这“垂爱”二字,咬得极重,带着难以言喻的讥讽与痛楚。
说罢,顾不得礼节,他丢下一句“臣还有事,告辞”,便匆匆离去。
望着沈昭最终克制着礼数告退、略显仓促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南宫铭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满足。
他负手而立,心中冷笑。
到此刻一定悲痛又气愤吧?恨不得杀了自己吧?
那又如何?
南宫铭转身,望向宫城巍峨的殿宇。
这胜利的滋味如此甘美,即便手段沾染了阴暗,他也甘之如饴。
他忍受沈昭已经忍受的够久了,今日终于扳回一局,他怎能不炫耀一番?
姮儿给沈昭生过孩子,这是他心中的刺,如今姮儿也给他怀了个孩子,他心中深深埋藏的阴郁嫉妒终于散去,稍稍平衡了。
伪君子便伪君子,真小人便真小人,这满心的快意,终究是真的。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投射在朱红的廊柱上,那影子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志得意满的狰狞。
然而,沈昭在离开南宫铭的视野之后,脸上的悲愤一扫而空。
他驻足,回头看了眼无人的回廊,神情幽冷得可怕。
太子抢走了他的妻子,如今,妻子身怀有孕,还要特意来到情敌面前,亲手将这“喜讯”化作利刃,再慢条斯理地推入他心口。
都身为男人,他自然知道南宫铭的心思。
不就是嫉妒他和姣姣有了女儿嘛?
先让你得瑟吧。
姣姣这个孩子不仅太子殿下期盼,他也期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