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后的施压,崔姮一股郁气堵在胸口,闷得发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让她维持着表面的柔顺。
她明白,刘皇后势大,又是婆母,此刻顶撞,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让处境更为艰难。
“母后教训的是,是儿媳无用。”崔姮低着头,声音细弱,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自责。
刘皇后冷哼一声,显然并不买账。
她抬了抬手,立刻有宫人端上一碗浓黑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这是太医院精心调配的补药,最是助孕。从今日起,每日一碗,不可间断。”皇后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又扫过崔姮纤细的腰身,“瞧你这身子骨,单薄得很,怕是福薄,难以承载子嗣。说不定......还是往日里造孽太多,损了阴德。”
崔姮的身子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去佛堂跪着,抄写《送子经》百遍。”皇后下了最后通牒,“好好祈求菩萨保佑,消了你的罪孽,或许还能有一线机缘。”
一股怒火涌上喉头,又被崔姮死死咽下,她屈膝行礼,声音依旧柔顺:“儿媳遵命。”
转身退出正殿时,她背脊挺得笔直,唯有袖中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去佛堂?
抄经?
消罪孽?
好啊,真是好得很!
既然你这般渴望孙儿,我定会“如你所愿”!
崔姮正要退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的通传:“太子殿下到——”
南宫铭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身形单薄却倔强挺直的妻子。
他眉头紧锁,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将崔姮扶了起来。
“母后!”南宫铭转向刘皇后,语气带着压抑的不满,“子嗣之事是儿臣与太子妃的私事,母后何必如此苛责?我们成婚不过两年,来日方长,何须急于一时?”
刘皇后见儿子一来便护着媳妇,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南宫铭怒道:“好你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母后这都是为了谁?为了你!如今二皇子已入朝堂,庞贵妃和她那娘家在背后使了多少力气,你难道不知?他们步步紧逼,你东宫若无嫡子,拿什么稳定人心?那些太子党的人,能不起别的心思吗?!”
南宫铭面色沉凝。
他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朝堂风云诡谲,二弟南宫璋野心勃勃,母族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
可是......
“母后,子嗣讲究缘分,强求不得。”他深吸一口气,将崔姮护在身后,“儿臣会与太子妃......共同努力。但请母后,不要再为难她了。她是儿的太子妃,不是囚犯。”
说罢,他不再看皇后铁青的脸色,揽住崔姮的肩膀,半扶半抱地将她带离了这令人窒息的坤宁宫。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以及刘皇后压抑不住的怒斥:“逆子!你个逆子!”
儿子次次都来将人带走,生怕他会吃了崔氏似的!
感情时时防着她这个母后呢!
逆子!
也不看看到底是谁才与他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