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缓缓驶向湖心,破开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崔姮凭栏远眺,眼中满是对那无边荷塘的向往,只可惜画舫体量过大,无法深入藕花深处,只能远远欣赏那片磅礴的绿意与点缀其间的嫣红。
她微微侧首,对身侧的南宫铭轻声道:“殿下,瞧那荷花,生得真好,若能近观,定是另一番风致。”
南宫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含笑点头:“确是如此,一会儿,孤让人备一叶扁舟,陪你深入其中,细闻荷香。”
闻言,崔姮婉柔的面容上展现喜色,“多谢殿下。”
正说话间,画舫已驶近湖心一处小岛。
岛上人影绰绰,湖心亭中更是聚集了不少人,远远便能听到隐约的谈笑声。
看那些人的衣着,虽非朝服,却也多是绫罗绸缎,想来是京中的贵族子弟或文人雅客。
崔姮眼中泛起好奇的光芒,轻轻扯了扯南宫铭的衣袖,声音娇柔:“殿下,您看那边,好生热闹,他们这是在作何?”
南宫铭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盛况,他平日埋首政务,难得见到这般充满生机与文气的场景,不由也生了兴致,握住崔姮的手道:“走,咱们也去瞧瞧这湖心岛上,有何等雅事。”
当太子与太子妃的仪仗登岛,内侍尖细的通传声响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驾到!”
原本喧闹的岛屿瞬间安静下来,岛上众人,无论老少,皆慌忙整理衣冠,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千岁。
谁能想到,今日这私下的诗会,竟能迎来如此尊贵的客人。
南宫铭心情颇佳,虚抬了抬手,语气温和:“都平身吧。孤与太子妃路过此地,见诸位在此聚会,甚是热闹,不知是何雅集?”
众人起身后,面面相觑,激动又惶恐。
这时,一位约莫二十出头、身着青色儒衫、气质儒雅的青年学子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虽略带紧张却清晰答道:“回禀太子殿下,今日乃是邺京一些同窗学子自行组织的赏荷诗会。我等借此良辰美景,以荷为题,吟诗作对,交流学问,亦偶有探讨时政,以期互相砥砺。”
“哦?赏荷诗会?”南宫铭眼中赞赏之色更浓,“甚好,文人雅集,以文会友,正是盛世气象。”
他目光扫过亭中桌案上铺陈的宣纸墨宝,笑道:“不知孤可否有幸,一观诸位才俊的佳作?”
此言一出,全场学子无不振奋!
太子的赏识,对于任何一位读书人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机遇。
若能得殿下青眼,前途或许便豁然开朗。
众人连忙将各自的诗作恭敬呈上,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南宫铭携崔姮步入湖心亭,在早已备好的主位坐下。
他仔细地翻阅着一篇篇诗稿,时而凝神细读,时而微微颔首。
崔姮安静地陪在一旁,亦含笑浏览,她自幼饱读诗书,自有品鉴之能。
亭内亭外,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子殿下沉静而专注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