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回忆往事的崔姮,忍不住放下账本,提笔摊开纸,画下一幅荷花图。
南宫铭踏入书房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书案前的崔姮。
她穿着一身天蓝色水纹绫裙,乌发松松挽成多环髻,头戴一只六尾偏凤钗,凤喙流苏摇曳。
美人肤如凝脂,口若含丹,一举一动皆是风情,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连微微颤动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她正执笔凝神,狼毫笔尖悬在宣纸上方,久久未落。
南宫铭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他走近时,看见案上铺着一幅即将完成的荷花图。
碧叶舒展,粉荷亭亭,几尾红鲤在叶间嬉戏,远处还有一只乌篷小船半隐于花丛,意境悠远。
他静静站在她身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
见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南宫铭终于忍不住开口:“姮儿是想去看莲花了吗?”
“呀!”
崔姮惊得手一抖,漆金狼毫脱手落下,“啪”地一声在画纸上溅开一团刺目的红墨,迅速晕染开来,瞬间毁了整幅画。
她抚着心口转头,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南宫铭,又气又恼:“殿下吓死人了!”
眼尾因惊吓微微泛红,倒添了几分娇媚。
她正在回忆与沈昭的过往,南宫铭这个恶霸突然出声,可不就差点吓死人?
不能让南宫铭觉察!
南宫铭自知理亏,讪讪道:“是孤不好。”
他弯腰拾起笔,目光落在被毁的画上,语气诚恳:“吓着姮儿了,孤赔你一幅。”
说罢,他铺开新的宣纸,执笔蘸墨。
手腕旋转,笔走龙蛇,不过片刻功夫,一幅与崔姮所画极为相似的荷花图便跃然纸上。
碧叶粉花,红鲤游弋,乌篷船静卧花丛。
但南宫铭并未停笔。他在那小船上寥寥勾勒几笔——一个男子从身后拥着女子,女子微微侧首,依偎在男子肩头。
虽只是背影,却情态宛然,亲密无间。
崔姮看着那对相依的男女,脸颊蓦地飞上红云。
他这是在画他们二人?
心中却不由冷笑。
可惜,当年与她同舟赏荷、共采莲蓬的,根本不是眼前人。
南宫铭回头,温声浅笑,“姮儿瞧瞧,喜不喜欢?”
崔姮微微福身,“殿下画工了得,妾身很喜欢。”
“城外的莲池就要开花了。”南宫铭放下笔,声音温和,“过几日孤休沐,带你去看看。”
能出宫的机会难得,崔姮压下心绪,抬眼时已是笑靥如花:“殿下说话可要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