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到行宫后,开始大肆搜查全宫,势必要找出下药之人。
可就在即将抓获下药之人时,那几人畏罪自杀,自此,线索又断了。
皇帝大发雷霆,震怒之下,将这几人挫骨扬灰。
发生了这等事,惜命的皇帝也不敢留在行宫了,决定次日便声势浩大地回邺京。
只有南宫铭还在此,因为他身上有伤,不宜长时间搬迁,只能等他伤势好些了再离开。
南宫铭是被一阵尖锐的疼痛唤醒的。
意识浮出水面的瞬间,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胸膛处火烧般的剧痛,仿佛被烙铁烫进皮肉里。
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按住伤处,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如铅,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殿下?您醒了?
一道轻柔如春风的女声传入耳中,南宫铭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聚焦——崔姮正俯身在他床前,手中攥着一块湿透的锦帕。
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下挂着明显的青影,原本莹润如玉的脸颊此刻微微苍白,右脸上那道尚未消退的淤青更是触目惊心。
南宫铭的瞳孔骤然收缩。
姮儿......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但此刻他顾不得这些,目光死死锁定在崔姮脸上的伤痕上。
那淤痕呈五指形状,边缘已经泛紫,在崔姮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可见掌掴她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姮儿你的脸......?不对,我这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是在游猎中遇虎,为救父皇斩杀猛虎,被猛虎拍中胸膛内伤力竭之时,差点被毒蛇咬......然后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看来命大,没有死。
崔姮见他醒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醒了就成,陈太医说,南宫铭挺过昨夜的高热后醒来,那就是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水......南宫铭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崔姮连忙转身去取案几上的玉杯,动作有一瞬间停顿,身形微微晃了晃。
她不着痕迹地扶住床柱稳住自己,这才将茶杯小心递到南宫铭唇边。
南宫铭目光一直落到她白皙脸上的掌印,他强撑着抬起手,却在碰到茶杯的瞬间感觉到崔姮的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
你......他抿了口水润喉,声音终于清晰了些,一夜未眠?
崔姮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殿下高热不退,太医说需有人时时擦拭降温。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那彻夜不眠的照料不值一提。
昨夜,南宫铭重伤后发高热,按照陈太医的话,崔姮与宫人夜不能寐,一刻不停地拿冷毛巾给他擦身降温,直到清晨体温才恢复正常。
崔姮一整夜没睡,再美的美人,眼底也多了几分憔悴。
南宫铭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掌印上,胸口一阵绞痛。
他太熟悉这伤痕的来历了——前世他迎娶崔姮后不久,母后就曾因一点小事掌掴过她。
那时他选择了沉默,乐得看崔姮受辱,觉得她贪慕虚荣,不择手段,所以活该。
可现在,她是他的爱人,他再不舍得她受半分伤。
是母后打的?他直截了当地问,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
崔姮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平静:殿下刚醒,不宜劳神。妾身去唤太医来......
回答我。南宫铭不容拒绝地扣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