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姮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动,耳边是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宫女们惶恐的劝慰。
此时,陈太医也过来起安慰,再三保证,一定会治好太子殿下,刘皇后这才敛了泪意,又细细询问太子的伤情,陈太医一一回答,并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刘皇后听闻此言,目中悲痛与逐渐散去,唯有担忧尚在,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床边那只药碗上。
她凝视着药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狐疑,随即便开口问道:“这可是给太子的药?”
崔姮见状,赶忙移步上前,恭敬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给太子的药。”
刘皇后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她怒不可遏地斥责道:“既是给太子喂药,那你还磨蹭什么?若是太子有个什么,你可担待得起?!”
崔姮被刘皇后的怒斥吓得浑身一颤,仿佛回到了前世,她急忙跪地叩头,连连告罪道:“是媳妇之错,媳妇这就马上给殿下服药,请皇后娘娘息怒。”
说罢,崔姮迅速起身,拿起药碗,准备给太子喂药。
南宫铭陷入昏迷,嘴巴张不开,嘴里的药汁洒了些出来。
这一幕恰好被刘皇后看在眼里,她心里顿时来了气,大骂道:“崔氏,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如此毛手毛脚,如何能照顾好太子?连喂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废物!”
面对刘皇后的责骂,崔姮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她只能低头认错道:“媳妇知错。”
崔姮无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更加小心地给太子喂药,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一旁的众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这分明就是有气没处撒,所以才会拿太子妃来出气。
万幸此时喂药的人是太子妃,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恐怕皇后娘娘早就下令将其拖出去杖责了。
不知过了多久,崔姮终于将一碗药喂给南宫铭,她收拾好,退到一边。
刘皇后又过来查看了下儿子的情况,见南宫铭眉头似乎皱紧了些,应该是被药苦的。
崔姮低头站在一边,心知皇后又要挑毛病了。
抬起头来。
果然,刘皇后发话了,声音冰冷无波。
崔姮抬头正对上刘皇后那双凌厉的凤眼。
皇后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扭曲着,崔氏,你可知罪?
这声质问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崔姮咬住下唇,再次跪下,妾不知犯了何罪,请母后明示。
不知?刘皇后突然扬手,一记耳光重重甩在崔姮脸上——
“啪!”
接着,刘皇后愤怒的声音响起:太子在你眼皮底下被人下了引兽香,引来猛虎险些丧命!你身为太子妃,竟敢说不知?
崔姮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偏了头,玉白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左颊火辣辣地疼。
她强忍泪水,重新跪直身子:母后容禀,殿下衣物一向由东宫尚衣局专人打理,妾实在......
住口!刘皇后厉声打断,涂着丹蔻的手指几乎戳到崔姮鼻尖,尚衣局难道不是你管辖?东宫上下事务哪件不该你过问?本宫早看出你是个没用的,连自己夫君都照顾不好,要你何用!
崔姮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知道此刻辩解只会火上浇油,只得深深叩首:妾知错,请母后责罚。
责罚?刘皇后冷笑一声,转身望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声音突然哽咽,若铭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殿内霎时寂静,只听得见铜漏滴答声。
崔姮额头抵地,能清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知道,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太子妃的笑话。
刘皇后深吸一口气,用绢帕按了按眼角,再开口时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威严:传本宫懿旨,太子妃崔氏玩忽职守,致太子遇险。待回京后,每日需在佛堂跪抄《金刚经》十遍,《女诫》二十遍,为期十日,以赎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