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崔姮终见南宫铭(1 / 2)

其实将离也很慌,但见崔姮脸都白了,只得安慰两句。

崔姮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将女儿搂得更紧了一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一丝温暖和安慰。

官船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破浪前行,船头劈开的浪花如同她此刻纷乱的思绪一般,四处飞溅。

前方的远山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越来越近,而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比前世更加凶险的旋涡......

......

暮色四合时,官船终于靠了岸。

崔姮抱着小朝颜从摇晃的甲板上站起来,连日的水路让她脚步虚浮,怀中的孩子却稳稳当当。

小朝颜粉嫩的脸蛋上还带着酣睡的潮红,睫毛在晚风里轻轻颤动。

娘子当心。将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接过沉甸甸的包裹。

她眉头微蹙地看了眼码头石阶上积的雨水,不动声色地挪到崔姮外侧,用身子挡住河面吹来的冷风。

岸上一队人马,三辆青帷马车早已候在岸边,车辕上挂的琉璃灯在暮色中晕开暖黄的光。

林易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转身时恰看见将离半揽着崔姮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却又在听见婴儿哼唧声时快步走来。

崔娘子请上车。林易冷峻道。

崔姮却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呼吸有些急促,她低头用唇碰了碰婴儿的额头,脸色骤变:怎么这么烫?

话音未落,小朝颜突然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两只肉乎乎的手脚在襁褓里拼命挣扎。

快上车!将离一个箭步掀开车帘。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锦褥,崔姮却连坐垫都来不及整理,跪坐着将孩子贴在胸前轻拍。

颠簸的马车刚启动,小朝颜就地吐了口奶,滚烫的呕吐物溅在崔姮杏色的衣襟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渍。

“孩子病了!”将离掀开车帘探出头:最近的医馆在哪?

之前的乡野郎中是被林易的亲兵提着胳膊拖来的。

干瘦老者踉跄着跌进车厢,把脉时枯枝般的手指都在发抖。

崔姮死死盯着他颤动的山羊胡,直到对方说只是寻常风寒,才泄了半口气,后背重重撞在车壁上。

只是孩子年岁太小,恐怕有些麻烦。郎中道。

说话间小朝颜的哭声已经嘶哑,滚烫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崔姮突然扯开衣领,将孩子整个贴在自己裸露的锁骨处,肌肤相贴的瞬间被烫得一颤。

她抬头时眼底布满血丝:去城里找儿科圣手,现在!

林易虽然很不喜崔姮与野男人生的这个孩子,但也怕这孩子死了,崔姮会发疯,于是对亲兵道:速去抓药来。

转身又对郎中冷声道,开药,要温和的。

夜深得像是泼了墨。

驿站最宽敞的上房里,药炉咕嘟咕嘟冒着苦气。

崔姮散着头发跪坐在榻边,中衣被汗水浸透,黏在单薄的背脊上。

小朝颜裹在轻薄的纱被里,每一声抽泣都像刀子划在她心上。

娘子用些粥吧。将离端着青瓷碗站在光影交界处,碗里莲子粥已经热了第三回。

见崔姮摇头,她干脆跪坐下来,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您倒下了,谁照顾小娘子?

瓷勺磕在牙齿上发出轻响。

崔姮机械地吞咽着,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孩子。

小朝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立刻扑过去扶起孩子,掌心感受到后背异常的灼热,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再换冷水帕子来!

林易就是在这时带着另一个郎中闯进来的。

老郎中银发上还沾着夜露,把脉时却稳如泰山,他翻开小朝颜眼皮看了看,突然问:可是淋过雨?

满室俱寂。

崔姮脸色唰地惨白,幼儿急疹最怕高热惊厥。

老郎中却笑了:无妨,是风寒高热了。

他从药箱取出个碧玉盒,挑了点青色药膏抹在孩子囟门上,天亮前热必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