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艘大客船准备出发苏州,崔姮二人欢喜,抱着孩子钻进船舱。
舱内潮湿阴暗,散发着点点鱼腥味,将离麻利地铺开带来的褥子,让崔姮坐下。
须臾,客船满载,开始启程。
船刚离岸,这时,远处就传来马蹄声。
崔姮从帷帽中看到一队黑衣侍卫冲上码头,她瞳孔骤然紧缩,这个人她认得——东宫侍卫统领林易!
林易目光如炬,腰间佩刀在雨中泛着寒光,紧盯着过往船只。
他怎么来了?
难道南宫铭真的发现了自己?
崔姮这下子心是真的悬到了嗓子眼里,将离也紧张的握紧了自己短剑。
不,不对。
崔姮又冷静下来,自我安慰道,或许只是南宫铭派林易来干什么事呢?
再快些!我们赶时间!将离塞给船家一块银子。
老船家得了银钱,嘿了一声,回头命令十个船夫加快速度,木浆在水面划出深深的痕迹。
船只顺流而下,扬州城的轮廓渐渐模糊。
还好还好,万幸她们脚程稍快,船已离岸,不好追了。
崔姮却不敢放松,手指紧紧抱着女儿。
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紧张,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哭不闹。
娘子别怕,我们走的水路隐秘,他们追不上。将离递来干帕子,为崔姮擦去鬓角的汗水。
这时,小朝颜低低哭了两声,奶声奶气口齿不清道:“娘......饿......”
朝颜将满一岁,可以吃些粥,但她们走得匆忙,船上也没有,崔姮只好母乳喂她。
将离现在是男装模样,挡住了外人的视线,让崔姮躲在帷帽里喂孩子。
崔姮一边哄一边喂,等朝颜吃饱喝足,慢慢入睡。
崔姮刚要开口,船身突然剧烈一晃,外面传来喝令声:停船!官船查缉!
听到面无中气十足,又威严的声音,崔姮大惊失色。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俱是面无人色。
崔姮急中生智,抹了船上的灰擦在脸上,虽然她脸上有将离给她做的伪装,但仍然不放心。
她裹住头脸,佝偻着背,抱紧怀中的女儿。
将离也板着脸,扮演好一个中年男子。
客船被迫停了,船上所有人畏畏缩缩,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抓铺逃犯?”
“看样子极有可能!”
“啊,那个标志,是皇宫的时候!”
“皇宫里的人怎么跑到扬州来了?”
“莫不是京城那边发生了什么?”
“难道我们船上真有罪犯?”
舱帘被粗暴掀开,一名差役探头进来:所有人出来接受查验!
这船与另一条大官船挨着,那船上之人,已经气势汹汹踏步过来。
崔姮心跳加快,垂着头跟在将离身后。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雨,她余光瞥见林易站在船头,玄色铠甲被雨水浸透,更显得身形挺拔如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林易在盯着自己。
差役挨个检查乘客,轮到崔姮时,她故作镇定地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张灰扑扑的脸。
差役淡淡扫过一眼,后退一步,正要放行,突然——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