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一位一直沉默的瘦削男子,赵先生,舆论方面准备如何?
赵先生躬身道:回殿下,已安排说书人在各大茶楼散播安阳王鱼肉百姓的故事。他封地内确有民怨,稍加渲染便能激起公愤。另外......
他压低声音,南宫颉与江湖门派往来的证据也已伪造妥当,包括几封与幽冥阁主的。
幽冥阁?南宫铭挑眉,那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
正是。南宫颉曾剿灭过他们一个分舵,结下死仇。用他们做文章,再合适不过。
南宫铭抚掌轻笑:妙极!明日早朝,我便将这些呈给父皇。
他环视众人,声音陡然转冷,今夜之事,若有一字泄露.....
臣等誓死效忠殿下!四人齐齐跪地。
南宫铭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好,甚好。”
......
金銮殿上。
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为肃穆的大殿添了几分虚幻的光彩。
南宫铭一袭朝服,立于玉阶之下,双手捧着奏折与各种证据。
儿臣有本奏。他清冽而虚弱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微微抬眼:太子何事?
儿臣要弹劾安阳王谋反大罪!咳咳咳......
南宫铭的声音激动,在朝堂上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原本还微微嘈杂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满朝文武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皇帝的脸色也随之一沉,他凝视着南宫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缓声道:安阳王已坠江身亡,太子此言何意?
南宫铭见状,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强撑着未痊愈的身子朗声道:父皇明鉴,儿臣这次历经三次刺杀,九死一生。经过儿臣的一番查证,发现这些刺杀事件皆是安阳王所为!他表面上坠江身亡,实际上却是诈死脱身,其目的就是为了暗中谋反!
说完,南宫铭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书,双手高举过头顶,呈给皇帝,此乃证据,请父皇过目。
皇帝显然也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什么?!竟还有这等事?
“安阳王好大的胆子!”
这一瞬间,朝堂上的众臣们也都炸开了锅,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露出各种震惊和讶异的表情。
有的大臣满脸狐疑,似乎对南宫铭的话半信半疑;有的大臣则是一脸惶恐,也不知是为何。
内侍连忙快步上前,从南宫铭手中接过那叠证据,然后小心呈到皇帝的御案之上。
皇帝皱起眉头,开始翻阅起那些文书。
他的脸色随着阅读的深入而不断变化,先是疑惑,继而震惊,最后化为了震怒。
他猛地一拍龙案,站起身来,怒喝道:贼子安敢如此!
皇帝的这一声怒吼,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震,原本就安静的朝堂此刻更是变得落针可闻,众臣们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南宫铭则静静地站在原地,垂首而立,他的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几位与安阳王南宫颉交好的大臣,此刻他们的面色都如死灰一般惨白。
南宫铭冷笑了下,他们最好祈祷与南宫颉关系不大,没有参与此事,否则......
这些密信......这些供词......皇帝几乎怒不可遏,手指颤抖,南宫颉竟与幽冥阁勾结?还在封地私藏兵甲?
众臣面面相觑,丞相与太傅对视一眼。
不仅如此。南宫铭沉痛道,儿臣还查到,他在封地横征暴敛,民怨沸腾。有百姓不堪压迫,全家投井自尽。
说着,他示意许琅呈上最后一份证物——几封。
皇帝阅毕,眼中怒火更甚:传旨!南宫颉大逆不道,罪不容诛!即日起废为庶人,全国通缉!凡包庇者,同罪论处!
父皇圣明!南宫铭跪拜,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哪怕是皇帝的亲儿子们互相斗争,皇帝都没这么生气,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这位置最后还是留给自己的后代。
可南宫颉只是一个与皇帝不同母的幼弟,皇帝登基之时,念及他年幼,又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将他封王,打发去封地。
结果南宫颉还不自知,敢谋权篡位,胆敢来害他的亲儿子!
简直罪不可赦!
南宫颉必须死!
......
三日后的京城,各处城门、市集都贴上了通缉南宫颉的告示。
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安阳王的累累罪行,茶客们听得义愤填膺。
听说那南宫颉表面仁厚,实则豺狼成性!
可不是,连自己侄子都下毒手,简直禽兽不如!
我表兄在他封地当差,说安阳王府地窖里堆满了从百姓那搜刮的财物!
舆论如野火般蔓延,昔日受人敬仰的安阳王,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在京城最繁华的酒楼醉仙居顶层,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默默听着楼下喧嚣的讨伐声。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茶杯边缘,露出一枚古朴的玉扳指——那是皇室成员才有的信物。
南宫铭......斗笠下,南宫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可真是好样的!
明明他做的很干净,根本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南宫铭的栽赃!
现在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好在他早已诈死,要不然现在等待他的就是猝不及防的抄家了。
但也好不了多少,今后他再难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
可恨的南宫铭!
男人放下几枚铜钱,悄然离去,身影很快融入熙攘的人群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