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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你要少吃一点啦(1 / 2)

戚磊术后三天,临床痴呆评级量表的数值和之前并无二致。

主刀医生说,病人大脑中积攒的恶性蛋白需要缓慢代谢,手术的成功与否可能需要接下来的持续观察。

戚礼甚至没有思考医生的话到底是不是一种安慰家属的缓兵之计,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结果。

之后就是无休止的评估量化,一日N次的身体检查。

戚磊依旧认得出母女两个,甚至粗粗的针从小臂或是腰椎刺入的时候还能朝她们轻松地笑笑。

可他依旧没有想起更多事。很多名字在他的大脑中依然空白陌生。

期间苏琳带着宋相宜来过,季之茹也来看望,过来的时候穿着便服,以一个后辈,而不是医生。

戚礼和她简单聊过,季之茹也不敢对之后的发展下定论,话里话外斟酌字句,都是怕她伤心的迟疑。

戚礼逐渐无法忍受,又一次抽血过后,戚磊捂着棉花小心翼翼地观察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提一句回家。

她沉着脸不去看父亲的眼神,背过身去,心痛得像虫蚁噬咬。

宋漱华进来的时候,戚礼正在衣柜里叠放戚磊的衣服。她问女儿做什么。戚礼平静道:“回家。”

那种眼神出现,谁也拦不得她。宋漱华眼圈红了,站在那很久,最终无言走过来和她一起收拾。

一句观察,说明留在北京也没什么变化了,戚磊作为研究对象的经历已经彻底结束,剩下的时间,家人会陪着他。

连护工都是晚了半天才知道他们当天下午就要转院。向秦明序汇报后,也跟着收拾简单的行李。

戚礼最后一次和主治医生沟通完,认真感谢了对方之后,回到病房就看到这一幕。

她抱着胳膊沉默地看着他们四个人声势颇大地护立在那,一副铁了心要跟着走的气势,并未多言。

他们到底是不是这家医院的护工,好像不用再问出口。

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戚礼低头查看着,再抬眼,不出所料看到了秦明序。

他匆匆摔上车门,往里走,一件黑色风衣刚兜起冷空气甩开凛冽的衣角,又硬生生顿住脚步。

戚礼短暂陷进那一双紧迫的眸中,忽然鼻子一酸。

秦明序把手机扔进风衣袋,快步走过来抱她,气息烫灼地拂过耳边:“这么突然就走了?”

她下巴搁坚实胸膛,抬眼睛看他,眼底一点点红,语气正常地问:“你是来送我们的吗?”

秦明序换了一辆宾利,黑压压锃亮地停在那,当然比出租车要宽敞舒适的多。

他喉咙干涩,嗯了一声。

手术结束后的当天晚上,秦明序始终陪在她身边。他知道她期待看到什么,面带希冀的微笑问了很多问题,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甚至称不上一个奇迹。

秦明序目光一扫,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摆台,里面的戚礼,眉眼娇憨,未出落,稚嫩得像一缕青苗,茁茁成长到如今的样子。

他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精心侍弄娇贵植物的园丁生病了。

他怕她哭,几乎寸步不离。可戚礼一滴眼泪也没掉,他却更慌。

那一晚,她在病房里陪伴,他在病房外坐了一夜,甚至希望戚磊可以在下一刻走出来,冷声阻止他们走到一起。

他一定不会听从,但会开心于戚礼有多一个人可以依靠。

这居然是秦明序会希望的事情,他想嘲笑自己,最后只是抓着头发低下了头。

而现在,秦明序看了看被护工扶上车的戚磊,迟疑说:“戚礼,我……”

“你要走了吗?”她微微笑着,眼神很包容。

“要在北京留几天,之后飞瑞士。”秦明序拉着她的手,轻声交代,“我很快会回来的。”

他已经拖到最低限期,再不走真就对不起彭以河了。但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因为戚礼在国内等着他。

“我知道,我那天早上有听到你打电话。”尤其是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忙了。

戚礼抿着唇,压抑自己的情绪,轻轻呼出来,笑着对他说,“秦明序,谢谢你。”

他为戚磊安排的一切,她后知后觉,心中的温暖和感动难以用语言形容。

秦明序没领会到这一层,只是看她红着的眼睛,心里有一点疼。

她怎么能这么坚强?谁让她坚强了?他看她这样更难受,一直等着她扑到他怀里哭,却忘了戚礼一贯接受任何结果的发生。

再去克服、再去改变就好了,没什么过不去。

“我也要回去工作了。”她朝他摆摆手,还能朝他开玩笑,“期货在亏,活儿还没干,再荒下去要吃西北风了。”

她担心的事情,只要他活着,就不会发生。何况戚礼也不是真的担心,他想说那又怎样,大不了他养她,但说出口前住了嘴,说成:“那你努力工作,如果我破产,你能不能养我?”

戚礼多聪明,她想到了,问:“是你之前说合作伙伴卷钱跑路的事?”

秦明序嗯了一声。

戚礼不说养,也不说不养,指甲在他粗糙的掌心里刮了刮,眼睛弯弯,笑说:“那你可能要少吃一点啦。”

秦明序心里划过什么,刺刺的疼痒,他唇动了动,想说话,但说什么都没用,心跳如雷无计可施,直接牵着她的手腕低头吻她。

戚礼一巴掌捂住,嗔他:“车里我爸妈会看到的。”

她柔软的手脱离开他,深秋的风带走她在他掌心里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秦明序甚至没时间送他们到机场,只能隔着车门向宋漱华告别,眼睁睁看他们在视线里消失。

他完了,他没这么爱过谁,不知道上一秒分别下一秒想念的窘况该怎么解决。

宾利消失好半天,他眼中北京城的二环景色才慢慢清晰起来。秦明序沿人行道走,忽然抬手,摸了摸唇,摸了摸那个未成形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