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禾说她不见了,你现在立刻问剧组的人,导演制片,不管是谁,找到她人到底在哪!”
蒋容青真无语了,齿间嘁出一声,无力地说:“你是不是疯了?”
折腾他玩呢。
三分钟,蒋容青就给他问出来了,又任劳任怨给秦明序拨回去:“舒导说她请假了,具体去向让我问卢制片。”
秦明序有自己的一套中文理解系统,“她生病了?”
“啧,请假,人家有事,听得懂吗,哈喽?”蒋容青忍不住翻白眼。
“她不生病为什么请假?”戚礼从来热爱工作,秦明序心里的躁并没有少了一点,“你问卢阳了吗?”
“我问了,卢阳临时飞郑州去了,戚礼的假就是她批的,具体去了哪人家跟我说——蒋总,您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她吧,一点私事我不好透露哈哈哈。”
蒋容青还把卢阳爽朗的语气学出来了,完事翻个白眼问:“秦总,我交代清楚了吗?”
“……”
“总之人家没事,我真服了你,关心则乱也没有你这么找事的,我好歹也是个总,你倒好,浪费我一分钟百万的资源去给你问女人下落,你外行人就别瞎掺和我们拍摄了,纯纯对我们剧组不信任,不可能出……”
秦明序说:“行了,谢谢。”
蒋容青突然哑了口,一脸见鬼地盯着手机屏幕,他已经挂断了。
他又给戚礼拨,还是已关机。
她有事情,她有事要办,可到底是什么事让她放下正拍摄的项目离开了剧组?他不是让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了吗。
翌日早,秦明序把加拿大的业务留给副总收尾,自己回了岚城。
他给戚礼拨电话,这次通了,一颗石头轰然落在地上,他吸了口气,叫她:“戚礼?”
她问:“怎么了?”
直到切实听见她的声音,他才突然有了情绪,缓下恐慌的余韵,心底突然腾起暗火,躁气冲冲地问她:“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开机了看不见?不知道给我回一个!”
戚礼说:“我没事啊。”
他不依不饶:“你去哪了?剧组说你请了假,你……”
她声音平静地打断:“我在家,有点事要办,就回来了。”
秦明序语气更平静:“行,在家是吧,那你开门。”
“……”
“我就在你公寓门口,还是说你在父母家,那里我也认得,我现在去找你。”
戚礼好像是笑了下,“好吧,我没在家。”
他努力压制自己的焦躁迫切,攥着拳站在她公寓门的前面,“戚礼,出了什么事,我不是让你打电话给我吗,突然离开剧组也不给我发条信息,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是看不见是吧?”
戚礼安静了几秒,说:“那我给你发的微信,看见了吗?”
秦明序突然失去所有声音。
戚礼给了他一点时间缓冲,然后问:“你怎么想的,还是就不想谈?”
她相当善解人意:“没关系,那我也尊重你。”
一切情绪化的声纹都被消了音,秦明序冷静地沉声问:“你在闹脾气?”
“没有啊。”
他点点头,“好,那我告诉你,我确实不想谈,消息看见了,故意不回的,就这样,生气吗?”
戚礼说:“不生气啊。”
“我猜到了。”她说。所以她全盘接受,面对如今脱胎换骨毫无弱点的秦明序,甘愿以一个输家退出游戏。
能让她戚礼承认输的人,世界上还没有过呢,现在有了。
她声音很轻,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她人在一个很旷阔的空间,就是不在他身边。她说:“先这样吧,秦明序,我这边挺忙的,别给我打电话了,很多时候不方便接。”
她说的是“先这样”,听起来像是一场暂别,等她回来了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所以秦明序没有听出什么不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烦躁中。
“我想见你。”不谈那些他们就没别的事了吗,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戚礼嗯了两声,敷衍着他:“再说、再说。”
遂即挂断了电话。
秦明序心头有一丝没抓住的恐慌,很快消散不见,他盯着黑掉的屏幕很久,慢慢放下了手。
还是没问出她在哪,既然她说忙,他就等她回来。
她总会回来的。
滨江大道上,一辆迈巴赫飞驰而出。秦明序正和秦汀白电话闲聊着华贝食品的项目案,有关司恒旗下餐饮类品牌下季度的收购预算制定,秦汀白有意让他了解集团内部目前的重心,而秦明序兴致缺缺。
秘书在汇报,两个人都极为少话,偶尔一句语气淡淡。多少年都热络不起来。
迈巴赫突然停了,秦明序抬眼,司机说,好像是前面路口出了事故。
两分钟后,司机回到车上,十几米外堆积的众人蚁虫般慢慢散开,有两个交警分散着指挥人群交通。
迈巴赫重新上路,秦明序挂了电话,阖眼靠在小枕上。司机解释道,好像是有个找不到女儿的老人横穿马路,造成过路车剐蹭了,车主闹起来,引来了交警。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估计也赔不了什么,那老人看着有点失智了,挺可怜的。”司机随口嘟囔道。
秦明序转头,抬眼往大厦远高的玻璃上看,阳光洒在上面,像浮着碎金的浪。这里是南方政治要地的市中心,随便哪块隐私玻璃下都可能藏着人心浮沉。他象征性往路边看了一眼,街道一侧有交警带着一个老人向前走,估计是要送到派出所。
他收回视线,和司机说:“晚上不用接了,你正常下班。”
“好的,秦总。”
秦明序要去他的酒吧试两杯酒,今晚大概率就宿在三层了,反正他在哪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