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她不知道为什么别墅的主人会在昨晚突然出现,敲秦明序的房门。那时他人在她的房间出去,发生过什么显而易见,她不知道秦汀白会怎么想。
她们隔着一段距离,一起面对着落地窗,眺望远处的草场。秦汀白转头看向戚礼,突然问:“手上拿的什么?”
戚礼一僵,缓缓张开手心,是一个攥得毛发倒乱的绒花小猫。
秦汀白一挑眉:“你也喜欢绒花?”
“嗯。”戚礼点点头。
秦汀白笑了笑:“不用紧张,我们就随意聊聊天。”
戚礼说好。其实她没那么紧张了,只是一颗心东摇西晃,因为窗外牵马的身影,因为秦汀白昨晚撞见他们荒唐。这一切都太失控了,戚礼想逃避这种感觉,担心秦汀白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轻浮,何况女人气场强大,她根本意识不到她在出现那刻就带给戚礼很大的压力。
“看到花瓶里的花束了吗,喜欢可以带走,能一直摆着。或者你喜欢什么花,我叫设计给你做出来。”秦汀白微笑着说。
戚礼把小猫攥得更紧了,那手办小得足已完全收在手心,甚至不如旁边金线编织的无尽夏两簇花大,像她骄傲的心一样难以表露人前。
戚礼说:不用了。
它很漂亮,应该放在华丽的花瓶里,装点富丽堂皇的建筑。
戚礼拒绝了她的好意,她也不在意,抱臂重新看向窗外,只觉少女的愁思实在是很显而易见。
她说:“不用在意,他喜欢的是你啊。”
突然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戚礼心颤了一下,想解释:“我们昨天晚上,没有……”
秦汀白打断她,笑着说:“我知道。”
“他那个脾气,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戚礼摇摇头说:没有的。
她看向了窗外 ,清透的眼睛里倒着阳光和两个人,怅然若失。
就像很早之前,秦明序不愿意给她蹲下身拍照一样,他在昨天同样拒绝了给她牵马,这是一种很幽暗的情绪,像她最开始认识他时,想驯服他一般幽暗。
她最终没能做到,是季之茹出现在了马背上。
也许戚礼不该这么想,这太晦涩了,更像是无用的自我折磨。她努力摒弃这样的念头,忽视了秦汀白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面容干净清冷,性子乖巧又守规矩,仅仅一个照面,她就知道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戚礼。秦汀白垂着眼,眸子微微泛冷,实在想不出昨晚彻夜的焰火到底是为了庆贺戚礼生日,还是为了保全自身。
也许两者都有。
那四百万在距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悉数爆炸开来,哪方再想找秦明序的麻烦,早没了抓手。
也许他把一切都想到了,用女孩的生日做噱头,对戚礼来说,太不公平。而她还茫然不知,甚至为这场盛大的惊喜欢欣,对秦明序这样的混蛋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情意。
“晚些时候我找人把你送回去吧,秦明序有别的事要做。”秦汀白对她说,“我希望你给他一些时间,暂时别再找他了。”
戚礼愣在了原地。
秦汀白注视着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戚礼怔怔点头,她心里有一个碗大的伤口,汩汩冒着冰凉的血液。
秦汀白转身离开,戚礼一瞬间思绪百转千回,不知哪来的力气上前几步,问她:“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
秦汀白侧身,认真的对她说:“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们这个家,太过复杂。
*
秦明序只牵了半圈,就松了缰。
雷霆本来垂头踱着步,缰绳一松,他倏地扬头,全身肌肉绷起便想跨步跑走,是背上的季之茹最先察觉变化。
她啪的一声趴在雷霆背上,吓得差点飙泪,“秦明序!”
秦明序反应过来,一掌拍在雷霆鼻子上,把它打老实了,也彻底失了耐性。
“你骑够了没有。”他烦躁地问。
秦明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里一直过旧电视机屏上的雪花点,他迫切需要睡一觉,才能从极大的负面情绪中缓和过来。
他根本不在意季之茹踩马镫的姿势有多笨拙,抬脚就想走。季之茹狼狈地下马,觉得委屈,大声叫住他:“秦明序!”
她跑到他身边,脾气上来想发火,又舍不得,半晌委屈地问:“你是想去找戚礼吧?”
“跟你没关系。”
季之茹更难受了,她停住脚步,两秒钟的工夫就落了他两三米,她站在原地,朝他喊:“我看见了,那个视频!”
秦明序停住了脚。
季之茹扁着嘴才忍住眼泪,少女春心一次次被他的无情击得稀巴烂。那个视频更让她心碎,她看到秦明序望着戚礼的眼神,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秦明序不想追究,说:“随便你。”
季之茹怕他生气,保证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真的会保密。”
秦明序突然笑了,侧过脸看她,神色痞气:“不,你告诉她也没关系。”
他等不及一年了,他想混蛋到底。昨晚栗子味的触碰、漫天盛大的焰火,和房间里的情动,共同给了他一种错觉,戚礼或许会纵容他。
他和她和从前不同了,现在的戚礼,无疑会对他心软,无止境包容他过分的要求。他想看到真相曝出时,戚礼的惊愕和羞赧,她会明白许多异常的原因,然后红着脸埋进他的怀里。
但季之茹还是摇头:“我不说。”
秦明序有点可惜。
“但是,我也喜欢你啊,秦明序。”季之茹终于直白的说出口,她年纪尚轻,家世培养出来的金贵让她不顾后果,一往无前。
她不嫉妒戚礼,也不觉得自己比戚礼差在哪,只自信满满地想要一个平等与他相处的机会,“你们又没在一起,我觉得你也应该多看看我吧?”
秦明序睨着她这副大胆追爱的样子,有点跑神,心想要是戚礼和他说同样的话,他估计嘴角早就咧到后脑勺了,但她就是爱装矜持,偶尔给点甜头都像施舍一样,偏偏他还贱着上去笑纳。
操。
他暗骂一声,更烦了。但莫名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脑子清醒了,他对季之茹说:“你跟戚礼不一样。”
“你喜欢她什么?”
秦明序环抱着手臂,挺漫不经心的合眼,学蒋容青叫她:“你这样够好的了,公主。”
“那为什么是戚礼,不是我?”季之茹认真的问,那神情像是在探讨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科学现象。
他歪着头懒懒觑她:“我又不想睡你。”
季之茹腾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