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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别做秦少勋(1 / 2)

秦明序没再回兴爵,而是回了秦汀白给他定的酒店房间。

走之前弄的一屋子凌乱已然恢复原样,整洁的大床上,放着一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西装。

他这才想起,明天是十七号,秦晏知的周岁宴。

扯掉外衣进浴室,秦明序把这几天沾染的烟酒味全部洗掉,披着浴袍,露出大片精壮的肌肉,坐到桌边,拿笔做题。

重低音和尼古丁充斥过的大脑划拉了半个小时才逐渐找到状态,好在戚礼这几天给他发的练习够多,他照着复习大纲攻克知识点,一题一题地写下来。

一道题匹配数句脏话,序哥挺了几天的背终于是弯了。

做完一套数理化,秦明序累得仰倒,阖眼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打扰。

翌日,他穿上那身西装,坐上司机开的迈巴赫,回秦家。

秦伯钧有三个儿子,除了秦知节有秦汀白和已故的秦少勋一儿一女,二叔和三叔皆各有两个孩子。

这一辈,秦汀白是所有人的大姐,多年经商,冷然持重,是秦伯钧最欣赏的小辈;再者是秦少勋,品行端正,俊朗乐天,是老书记唯一手把手教出来的孙辈。

秦少勋比流落在外的秦明序小一岁,若是他那日没有坠海,秦知节和叶英若会有三个儿女,不论这份儿女债是否畸形,起码秦知节觉得自己有一个可堪托付的儿子,叶英若也不会因为失去一个孩子而精神失常。

秦家的畸变,来源于秦少勋的死,和秦明序的存在。

这是所有秦家人不会在秦伯钧面前说出口的心声。

迈巴赫停在内院,秦明序下车,动了动酸疼的脖颈,往旁边一溜车位看过去。

红旗、荣威、揽胜、大众,奥迪最多,有四五辆,车型低调,颜色有八成都是黑。

秦明序没多看,抬脚往内厅走。

刚进门,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抬眼看去,中厅七米挑高,木质的吊坠灯抓人眼球。古朴的太师椅分列两侧,正中央是一幅长4.9米、宽2米的骏马图,墨色泼洒、踏蹄而来,呼之欲出。

很多人,四散着,秦家人、旁支、亲眷,还有走的近的官员,皆携礼道喜。秦明序认祖归宗那天都没到齐的秦家人,小小的秦晏知一岁就做到了。

四月十七日,秦晏知的周岁宴。去年的今天,秦少勋坠海,而秦晏知,呱呱坠地了。

这种微妙的平衡刺激着秦家的所有人,秦晏知的亲妈沈竹心甚至背着长辈给秦晏知算过八字命理,直到那术士说出秦晏知和秦少勋前世今生并无关系,才算完。

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与一个死去的人有关系,即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天之骄子秦少勋。但叶英若不这么想,她错乱的神经里,有一条告诉她,秦晏知就是秦少勋,她的少勋。

甫一进去,宾客朝门口看来。秦明序稍一点头,穿过人群和屏风,经过下沉式鱼池,立在一身黑色唐装的秦伯钧后面。

身后议论声继续,只不过很多从近况换到了他身上。褒贬各半。褒于表面,贬倒刺耳。

他谁都没看,垂眸叫了声:“爷爷。”

秦伯钧鱼食在手,侧过脸看他几眼,笑着说:“明序稳当不少。”

秦知节在侧,说:“也该长大点了,总不能一直像个愣头青。”

“刚才还跟你爸说,明序的性子,该磨。”秦伯钧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把鱼食搁到秦知节手上。

秦知节手里多了份重量,对这句话赞同的不能再赞同,刚想附和,秦伯钧又说:“但不能让你爸来磨。”

秦伯钧往前厅走,伸手拍了拍秦明序的背,说:“这就跟做事一样,人要有纪律性。你身在其位,总得意识到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是学生,就好好学习,人民公仆,就廉正奉公,各尽其职,一切为了这个社会好么。”

秦明序神情淡淡的听着,抬眼看到秦汀白正朝这边走过来,直接挽上了秦伯钧的手臂。

“爷爷。”她微笑着叫。

“诶。”秦伯钧笑着点头,又转过头说秦明序,“过去的眼界决定不了什么,你到了一个新高度,能意识到历史局限性。更重要的是,年纪越长,越该往上走,不能倒退。”

秦汀白看向秦明序,见他沉默着点了头,才说:“爷爷,晏知醒了,今天就不要说这些官话了吧。”

秦伯钧无奈的笑:“行行行,你跟你奶奶一样,都不爱听我说话。”

秦汀白轻笑着反驳:“谁说的。”

会客厅的面积很大,三米的翠绣屏风阻隔视线,一道室内流水分隔开外宾和内眷。秦伯钧的右手边是秦汀白,秦明序落后一步,几人绕过流水和锦鲤,经过一众眼熟或眼生的亲朋,去前厅见客。

秦知节落在最后。

这么一会儿工夫,客厅的一角已经堆满了礼物,没太多人注意到,叶英若正蹲在地上,给秦晏知拆开一柄仿真的玩具步枪。

秦知节见着,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压着脾气跟旁边的阿姨说:“这么多人,让太太蹲在这儿好看?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秦先生,是太太一定要自己来,我们也拉不住。”阿姨去搀扶叶英若,低着头哄了两句,但叶英若径自起身,拿着那柄步枪,坐到了抱着秦晏知的沈竹心身边。

叶英若捧着枪逗了半晌,秦晏知嘬着手指一点表示也没有,沈竹心暗暗担忧坚硬的枪身会磕到儿子,但还是托着孩子屁股掂了掂,举起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轻柔地说:“晏知,看看姑奶奶手里的玩具啊,想不想玩?”

叶英若微笑着,柔美的脸庞已经浸入回忆中,伸手凑近秦晏知的身体两侧,想把孩子抱起来,“少勋,小宝,给妈妈抱一抱。”

沈竹心的脸色当即没控制住难看了一瞬,她抬头望向屏风那头的丈夫,既是逼迫也是示意过来救场。

秦景严挑起唇角用口型说没关系,得到沈竹心狠狠一瞪。

正在此时,主位上正跟副市 长说话的秦伯钧伸手拍了拍秦明序的小臂,说:“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秦汀白听见了,站起身想说她来,秦伯钧用眼神示意她坐回去。

在众人各含深意的视线里,他高大的肩背微躬,朝沈竹心伸出手。

沈竹心吓得脸色一凛,盯着他那双手眼睛瞪大又慢慢收拢。

秦明序已经提起秦晏知腋下,把那短短一截小身体抱近。沈竹心的手一直跟着。

正在这时,叶英若猛地站起,两步走到秦明序身前,抬起右臂,狠狠挥向秦明序的脸。

“啪”的一声,整厅寂静,屏风另一头宴宾客的说笑声减了四分音量,连秦明序都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秦明序怀里的孩子被大力抢走,叶英若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的正常外表,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眼睛突出,神经质的朝秦明序哑声喊道:“把少勋还给我!”

一时没人说话,但所有人都清楚,叶英若认出了秦明序。她精神最错乱,情绪最失控的时候,忘掉秦知节和秦汀白,也依旧认得出秦明序。

对秦明序的恨,比起她对秦少勋的爱,一样长久而清晰。

让秦明序认祖归宗,是秦伯钧开的口,向秦明序发难,实在不是名正言顺,但没人在意那些。一个街头打架的混子,一朝飞龙入天进了秦家,已经是莫大的宽宥。

秦晏知打破了异样的寂静,嘴一咧就要哭,沈竹心急得脸都白了,又不敢贸然伸手去抢。

秦明序伸手拽住叶英若的手腕大力一扭,她大叫一声,孩子又落回了秦明序怀里。他立刻单臂把孩子托给沈竹心,腾出手来反扭住叶英若的两只胳膊。

“够了!”秦知节最要脸面,那张屏风宛如他的最后一张脸皮,即使此刻,他铁青着脸仍是压低了声斥责,“赶紧把人弄下去!”

两个女佣上前把哭个不停的叶英若带到后院,秦汀白直觉担忧,已经站起身,秦伯钧翘起嘴唇,点了点桌面,精锐的眼睛不带任何压迫地看了一眼。

秦汀白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