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相已露,祸心昭彰。那蛤蟆精觊觎柳家绵长福运,柳府集结全城之力欲破妖法。凡人之力,能否斩断这吞噬气运的妖索?今日咱们便见分晓。”
柳府之内,气氛凝重如铁。朱砂、雄黄、烈酒等物已备齐,一面据说是前朝传下、曾悬于衙门正堂辟邪的青铜古镜也被请出,擦拭得光可鉴人。更有几位胆壮的乡勇,手持浸过黑狗血、顶端削尖的竹矛,埋伏在庭院暗处。老秀才则手持一卷《正气歌》,立于廊下,须发皆张,准备以文气相助。
一切布置妥当,只待妖物上门。
夜色深沉,雨不知何时停了,但空气中那股湿黏的腥气却愈发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子时刚过,府外传来一阵异响,并非脚步声,而是“噗嗒、噗嗒”,如同重物砸在湿泥地上的声音,缓慢而沉重,由远及近。
守在门缝后的家丁透过缝隙向外一望,吓得几乎瘫软——只见月光下,那金蟾道长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四肢着地,如同巨型蟾蜍般,一下下向着柳府“跳”来!他周身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气,那双眼睛金芒暴涨,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妖灯。
“来了!”一声低喝传遍府内。
那蛤蟆精所化的“金蟾道长”来到柳府紧闭的大门前,并不叩门,只是抬起那粗短的手指,对着厚重的木门虚虚一按。
“轰!”
一声闷响,两扇包铜木门竟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猛地向内凹陷、崩裂!木屑纷飞中,妖道矮胖的身影,裹挟着浓烈的腥风与令人作呕的厄运气息,踏入了柳府庭院!
“妖孽!还敢逞凶!”柳老爷虽心中惊惧,却强自镇定,立于堂前,厉声呵斥。
蛤蟆精咧开嘴,露出一个冰冷而贪婪的笑容,声音嗡鸣:“柳家气运,紫中带金,果然是大补之物……何必负隅顽抗?乖乖献上,或可留你全尸。”它目光扫过庭院中严阵以待的众人,满是轻蔑。
“动手!”柳老爷不再多言,猛地挥手!
埋伏的乡勇立刻将手中黑狗血竹矛奋力掷出!同时,几名健仆将准备好的雄黄粉、朱砂混合物,朝着妖道劈头盖脸地撒去!
然而,那些竹矛触及妖道周身的灰黑雾气,竟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最终无力地掉落在地。雄黄朱砂落在它身上,也只是让它体表的油光稍稍黯淡,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却未能造成实质伤害。
“雕虫小技。”蛤蟆精冷笑,张口一吐,一股更加浓郁、夹杂着无数细微凄厉哀嚎声的灰黑气运洪流,如同怒潮般向众人席卷而去!这气运中混杂着它从无数人身上掠夺来的灾厄、病气、破财之象,凡人触之,轻则大病,重则立刻横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面高悬的青铜古镜骤然爆发出清蒙蒙的光华,一道凝练的青色光柱自镜面射出,直照在那股灰黑气运洪流之上!如同沸汤泼雪,那污浊的气运竟被青光生生挡住,并不断消融!
同时,老秀才须发戟张,朗声诵读《正气歌》,字字句句,引动周遭微弱的天地正气,化作无形屏障,护住众人心神,抵挡那厄运的侵蚀。
蛤蟆精脸上首次露出惊怒之色,它没想到这凡俗之家,竟真有能克制它妖法之物!它怒吼一声,周身妖气大盛,那灰黑雾气翻滚,竟隐隐凝聚成无数挣扎哀嚎的人脸虚影,拼命冲击着青光与正气屏障。
僵持不下之际,蛤蟆精眼中凶光一闪,猛地将一直藏于袖中的那尊暗金“吞瘟金蟾”雕像祭出!雕像迎风便长,瞬间化作磨盘大小,双眼血光冲天,蟾口张开,产生一股恐怖无比的吸力,不再是针对病气,而是直接针对柳府宅院、针对柳家所有人的根基福运、财运、乃至生命精气!
庭院中的花草瞬间枯萎,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那青铜古镜的光芒都开始摇曳不定!众人只觉得头晕目眩,体内的力气仿佛都要被抽走,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绝望。
柳老爷面色惨白,看着那尊巨大的、散发着不祥血光的金蟾雕像,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难道柳家百年基业,今日真要毁于这妖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