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眼中满是不舍,拉着他的手道:“沈郎,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奴家会在这里等你。”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沈仲言,“这是奴家炼制的一枚香囊,你带在身上,可保你路途平安。切记,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轻易将它丢弃。”
沈仲言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绣着缠枝莲纹的香囊,香气浓郁,与青妩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他心中感动,连忙收好:“妩儿放心,我定会早日归来。”
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沈仲言挑着担子下了山。一路无话,回到柳溪镇后,他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次日便去集市补货。正当他忙着清点货物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抬头一看,只见镇上富户王员外的管家正快步向他走来。
“沈货郎,可算找到你了!”管家气喘吁吁地说,“我家小姐听闻你带来的江南胭脂极好,特意让我来请你上门,给她挑选几盒。”
沈仲言心中一动,王员外的女儿王小姐是镇上有名的美人,且家境殷实。他连忙应道:“既然是王小姐相邀,在下自然乐意效劳。”
跟着管家来到王员外家,沈仲言见到了王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王小姐生得明眸皓齿,肌肤白皙,虽不及青妩的妩媚动人,却也别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王小姐对沈仲言带来的胭脂水粉十分满意,挑选了好几盒,又问起了江南的风土人情。沈仲言口才极佳,说得绘声绘色,引得王小姐阵阵娇笑。
此后,沈仲言便成了王员外家的常客,不仅供应胭脂水粉,还时常陪王小姐聊天解闷。王小姐对他渐生情愫,王员外见沈仲言生得清秀,又能说会道,也有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沈仲言见状,心中打起了算盘:青妩虽美,却只是个山中女子,无依无靠;而王小姐出身富贵,若是娶了她,自己便能一步登天,再也不用做这辛苦的货郎生意。
想到这里,他便将对青妩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刻意讨好王小姐和王员外,对青妩的思念也日渐淡薄。他身上的香囊早已被他丢到了一边,那枚曾经象征着承诺的信物,如今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普通的物件。
再说青妩在山中苦苦等待,日复一日,却始终不见沈仲言归来。她心中焦急,便化作货郎的模样,下山去柳溪镇打探消息。当她看到沈仲言正陪着王小姐在集市上游玩,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时,眼中的温柔瞬间化为冰冷的杀意。她隐在人群中,看着沈仲言为了讨好王小姐,不惜花费重金买下一支价值不菲的金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沈郎,你既负了我,便休怪我无情了。”青妩轻声低语,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当晚,沈仲言陪着王小姐参加了一场宴会,直到深夜才醉醺醺地回到客栈。他刚一进门,便看到青妩正坐在床边,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沈仲言心中一惊,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妩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青妩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沈郎,你答应过我,会早日回到我身边,可你却在这里与别的女子花前月下,将对我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你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对天起誓的吗?”
沈仲言脸色发白,强作镇定道:“妩儿,你误会了,我与王小姐只是普通朋友。我之所以留在镇上,是为了多赚些钱,好早日接你下山,与你成婚。”
“是吗?”青妩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来,“那你身上的香囊呢?你说过会永远带在身上的,如今它在哪里?”
沈仲言心中一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青妩眼中杀意更浓:“既然你无情无义,便留着这副皮囊也无用了。”说罢,她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绿光,嘴角微微张开,一条细长的青舌悄然伸出。
沈仲言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想逃跑。可他刚一抬脚,便觉得浑身发软,动弹不得。青妩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嘴唇凑了上去。沈仲言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口中,随后便是极致的愉悦,仿佛置身云端。他想要挣扎,却又贪恋这份快感,渐渐失去了意识。
次日清晨,客栈伙计前来送水,发现房门虚掩着,进屋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沈仲言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只是早已没了气息。更奇怪的是,他的尸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与寻常死人的腐臭味截然不同。
官府派人前来调查,却查不出任何线索,最终只能以暴病身亡为由结案。沈仲言的死讯传到王员外家,王小姐伤心了许久,却也渐渐淡忘了这段露水情缘。只是无人知晓,在青崖山的竹屋中,青妩正看着手中一串新增的青黑色珠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那串珠子,正是她用被吸干精气神的男子魂魄炼制而成,每一颗都散发着淡淡的邪气。
而柳溪镇的百姓们,只当沈仲言是触怒了山中的神灵,才落得如此下场。此后,再无人敢轻易深入青崖山腹地,只留下一段关于艳妖的传说,在坊间悄悄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