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凡人武者,岂能与我争锋?先拿你打打牙祭!”伏尸鬼王娇笑一声,眼中杀机大盛,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芒,直取邢靖渊咽喉!
就在这危急关头。
“小书生!刺她颅顶百会!”邢靖渊嘶声大喊,同时强提一口气,挥剑奋力迎向伏尸鬼王,为她创造机会!
沈文胥瞬间明悟!这金针,是克制此怪的关键!
他不及细想,弯腰捡起金针。那金针入手温热,上面的梵文似乎活了过来,在他掌心微微跳动。他看准那伏尸鬼王正全力攻向邢靖渊,背心空门大露,咬紧牙关,用尽平生力气,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手中那根布满梵文的金色细针,狠狠地、精准地刺入了那妖妇的头顶百会穴!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猛然从伏尸鬼王口中爆发!她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根金针仿佛烧红的烙铁,刺入她颅顶的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佛光!无数细小的梵文如同活过来的金蛇,顺着针孔疯狂涌入她体内!
“不——!我的修为!我的道行!”她双手抱头,原本妖娆的面容瞬间扭曲,皮肉如同蜡像般融化脱落,显露出
道道精纯的绿色光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中逸出的气体,不受控制地从她头顶的针孔处疯狂涌出!那些绿光在空中略一盘旋,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纷纷调转方向,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山洞之外,枯骨镇外乱葬岗的方向激射而去,一一没入那些早已荒芜的坟冢之中!
那是被她强行汲取、炼化用以维持形体和修为的众生阴气、残魂执念!此刻被佛门金针破去邪功,尽数返本归源,回归了它们本该沉睡的墓地。
随着绿光的不断流逝,伏尸鬼王的身躯如同失去了支撑,迅速干瘪、腐朽,最终在一阵不甘的、绝望的哀嚎中,彻底化作一具枯骨,继而崩散成飞灰,步了那两只傀儡的后尘。
山洞内,重归寂静。只有邢靖渊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沈文胥因脱力和后怕而剧烈的心跳声。
二人相携,死里逃生。
清晨,在祭拜过沈文胥的表叔后,在一处三岔路口,二人驻足。
沈文胥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邢靖渊,诚恳道:“邢大侠一身本领,何不随晚生前往京城,报效朝廷?如今世道纷乱,正需您这般豪杰斩妖除魔,肃清寰宇。”
邢靖渊闻言,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目光投向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庙堂之高,非我所愿。江湖之远,方是吾乡。听闻南边腾腾镇有僵尸作祟,荼毒百姓,邢某去意已决。”他顿了顿,看向沈文胥,“倒是你,书生,前路如何?”
沈文胥沉默片刻,回想起枯骨镇的惨状,乱葬岗的森森白骨,以及这伏尸鬼背后所映射的世间苦难,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晚生不才,愿穷毕生之力,苦读圣贤书,若能得一官半职,当竭尽所能,安抚黎庶,清明吏治,使世间少些冤屈,少些……滋生此等妖邪的土壤。”
邢靖渊看着他眼中燃起的与众不同的光芒,赞许地点了点头:“好!斩妖除魔是治标,铲除滋生妖魔的根源,方是治本!你我道虽不同,其心则一。就此别过,珍重!”
“邢大侠珍重!”
二人拱手作别,一个背负长剑,踏着晨露,走向莽莽山林;一个青衫磊落,怀着新的志向,踏上通往京城的官道。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殊途同归,皆是为了这人世间,能多一分清明,少一分魑魅魍魉。
……
说书人讲完这最后一段,将桌上那柄锈剑缓缓归鞘。
“诸位,这故事便到此了了。可见这救世之路,非止一条。邢靖渊仗剑除魔,是快意恩仇,斩断的是看得见的妖邪;沈文胥立志为官,是润物无声,想要铲除的是那滋生邪恶的根源。二者无分高下,皆是一片赤诚之心。”
他拿起冷茶,仰头饮尽,抹了抹嘴,喟然长叹:
“这世间啊,有时需要的,正是那斩妖的利剑,与那治世的良方。剑可斩邪祟,方可正乾坤。只可惜,知易行难,路漫漫其修远兮……”
“夜已深,散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