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接过玉簪对着月光细看,忽然冷笑:“并蒂莲,赤丝缠心——好个痴情山鬼!”他用拂尘柄敲了敲陈实脚踝淤痕,“她给你种了‘同心印’,莫说躲进道观,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时辰一到自会寻去。”
陈实面如死灰:“求道长救命!”
老道士眯眼掐算:“你且起来。这三日就住在观中,任她在外叫骂都莫理会。待第三日酉时,贫道自有计较。”
说罢引陈实到西厢房。房中仅一榻一桌,墙上却密密麻麻贴满黄符。老道士从香炉里抓了把香灰撒在门槛:“记住,入夜后无论听见什么,都莫应声,莫开门。”
是夜果然不得安宁。先是窗外有女子哀哀哭泣,如诉如慕;继而狂风大作,拍得窗棂砰砰作响;子时前后,竟传来陈实亡母的呼唤声,一声声摧肝裂胆。
陈实用被子蒙头,紧咬嘴唇不敢出声。恍惚间,那支白玉簪在枕边幽幽发亮,莲心红纹如血流动。
第二日清晨,他发现窗外落满被撕碎的黄符,门槛香灰上也多了几个凌乱的红脚印。
老道士来看他时,递过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喝下,能暂压你身上的鬼气。”那药苦涩刺喉,陈实强忍着灌下,顿觉脚踝疼痛稍减。
“道长,那山鬼究竟什么来历?”
老道士望向云雾缭绕的远山:“百年前有个新嫁娘,花轿遇山崩惨死山中。怨气不散,吸聚日月精华成了气候,最恨负心人,专找俊俏书生结阴亲。”他瞥了眼陈实,“你接了她的聘礼,又伤她法器,这怨结得更深了。”
陈实冷汗涔涔:“当真无法可解?”
老道士从袖中摸出三枚生锈的铜钱:“今夜子时,贫道要开坛作法。成败……就看你的造化。”
夜幕再临,道观气氛陡然凝重。老道士在院中设下法坛,七星灯摇曳不定。陈实按吩咐坐在太极阵眼,手持一面模糊的铜镜。
子时将至,观外忽然传来喜庆的唢呐声,由远及近,只是那调子荒腔走板,听得人毛骨悚然。
老道士猛地睁眼:“来了!”
(醒木重击,震得烛火乱颤)说书人语速骤急:“喜乐作丧音,花轿临鬼门!老道士开坛斗法,山鬼强势迎亲,陈实命悬一线!这青石阶能否挡住百年怨煞?欲知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