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佛号声,一道柔和却坚定的金光自楼外透入,如同利剑般刺穿了弥漫的阴气与黑雾!
那金光照射在画皮鬼的白骨之躯上,顿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入冰雪!画皮鬼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尖嚎,猛地松开了抓住宋玉书的骨爪,周身黑气剧烈翻腾,那白骨身躯在金光照耀下竟冒出缕缕青烟!
宋玉书失去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地,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看到,一个穿着破旧僧袍、手持禅杖、眉须皆白的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房门口。老和尚面容枯槁,眼神却清澈明亮,如同古井,此刻正怒视着那画皮鬼。
“孽障!竟敢在此戕害生人,汲取元阳!还不速速伏法!”老和尚声若洪钟,手中禅杖一顿地,又是一圈金光荡漾开来。
那画皮鬼似乎对这老和尚极为忌惮,它尖叫着,裹挟着翻涌的黑气,猛地撞向窗户!
“哗啦——!”残破的窗棂被撞得粉碎,画皮鬼化作一道黑烟,遁入窗外沉沉的夜色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只有那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依旧在空气中残留。
老和尚并未追赶,只是快步走到宋玉书身边,俯身探查。见他只是惊吓过度,元气大损,但性命无碍,便松了口气。老和尚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捏了点不知名的药粉,撬开宋玉书的牙关,混着冷水给他灌了下去。
一股暖流自喉间而下,驱散了些许寒意。宋玉书悠悠醒转,看到老和尚,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
“莫动,你元气大伤,需好生静养。”老和尚按住他,叹息道,“年轻人,色欲迷人眼,险些枉送性命啊!”
宋玉书满面羞愧,颤声问道:“大师……那……那究竟是什么妖怪?”
老和尚目光深邃,望向窗外画皮鬼消失的方向,缓缓道:“此乃画皮鬼。多是些生前执念于容貌、或因貌美而横死的女子,怨气不散,魂魄依附于白骨或人皮之上,幻化美色,引诱生人,汲取其精气元阳以维持幻形,甚至企图借此重生。你遇上的这个,道行不浅,若非老衲云游路过,察觉此地妖气冲天,你今夜必死无疑。”
宋玉书听得冷汗淋漓,后怕不已。
老和尚又道:“此獠虽暂退,但其根本未损,必会卷土重来。你已被它标记,寻常地方躲不过它的追踪。为今之计,你需即刻离开此地,随老衲前往三十里外的‘金光寺’暂避。寺中有佛法加持,或可保你平安,待老衲设法彻底除去此妖,你再行离去。”
此时的宋玉书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和狂傲?他挣扎着爬起,对着老和尚连连磕头:“多谢大师救命之恩!玉书愿听大师安排!”
他草草收拾了行囊,也顾不得夜深路险,跟着老和尚,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这座险些成为他葬身之地的望江鬼楼。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到,在远处江边的芦苇荡深处,两点幽绿色的鬼火,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画皮鬼,并未远遁。
它那白骨手指,轻轻抚过自己(或许是从某个受害女子脸上剥下)的“脸颊”,下颌骨开合,发出无声的狞笑。
到嘴的“食物”,它岂会轻易放弃?
更何况,那书生身上,还残留着它最为喜爱的……纯净元气。
说书人说到此处,端起那碗冷茶,手依旧微微发颤。 诸位,宋玉书虽侥幸逃得一命,得遇高人,但那画皮鬼怨念深重,岂会善罢甘休?它已然盯上了他!前有妖鬼索命,后有古寺暂避,这一人一鬼一僧的追逐,方才刚刚开始!那金光寺,真能护得宋玉书周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