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更漏(2 / 2)

与此同时,绣楼内那座大更漏的滴答声变得疯狂而急促,壶中红色液体急速下降!那无面女鬼的身影也随之淡化,仿佛要随着最后一滴液体的落下而消散。

陈三瞬间明白了!这座古宅,这个更漏,这个女鬼,都是一个可怕的“交班”仪式!上一个守夜人(或许就是这女鬼生前的模样)未能完成“守时”,被困于此,成了更漏的一部分。如今时辰将至,它需要找到一个替身,来接替它“守护”这时辰的任务,它才能解脱!

他想扔掉手中的小更漏,那漏壶却像长在了他手上,冰冷刺骨。红色液体加速滴落,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变得僵硬、冰冷,仿佛要融入这古宅的阴影里。他看到自己的手指开始变得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骨骼——那骨骼的轮廓,竟越来越像更漏的支架!

最后一滴红色液体,从小更漏中滴下。

“嗒。”

万籁俱寂。滴答声、哭声,全部消失。绣楼内空空如也,那座大更漏也不见了。只有陈三(或者说,曾经是陈三的东西)直接挺地站在荒草中,手中捧着一座静止的、装满暗红色凝固物质的小更漏。他的皮肤变得灰白粗糙,如同岩石,脸上五官模糊,唯有眉心处,多了一个细微的、不再转动的漏刻印记。

天亮了,李府管家带人前来,发现陈三如同石雕般立在绣楼前,早已没了气息。那座小更漏则不翼而飞。古宅的工程不了了之,后来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只是自此,渝州城打更人之间多了一个禁忌:夜巡若路过废弃古宅,听到异样滴答声,务必绕行。因为那可能不是更漏,而是某个被困住的灵魂,在寻找下一个……报时的替身。时间对于它们而言,已非流逝,而是永恒的囚笼。

说书老人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刚挣脱了时间的束缚。

茶馆内静得可怕,唯有众人自己的心跳声,如同微弱的更漏。

油灯的光,稳定地燃烧着,却让人格外珍惜这平稳流逝的时光。

“时辰如流水,逝者不可追。那妄图停滞或交换时间的,终将被时间本身吞噬。更夫报时,是提醒众生珍惜光阴,而非将自己填入那冰冷的刻漏。诸位,活在当下,莫要好奇那寂静宅院中的……异样滴答。”

“今夜散了,愿诸位安寝,无漏声惊梦。”

黑暗之中,时间静静流淌,那催命的滴答声,但愿它只存在于故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