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凶宅契约(1 / 2)

说书老人今夜带来的,是一张泛黄发脆的旧房契。他将房契在油灯下缓缓展开,纸张边缘卷曲,墨迹斑驳,仿佛还带着一股陈年的尘土和绝望的气息。“梳头厉鬼,镜中索命。今夜,老朽不说梳子,不说镜子,只说一纸契约,一座宅院,一场用阳寿换取安身之所的……死亡交易。”

话说县城西边有一处大宅,白墙黑瓦,庭院深深,本是前朝一位盐商的府邸,修建得十分气派。可这宅子,却空置了十几年,无人敢住。原因不是别的,只因为这里是一座凶宅。传闻盐商一家十几口,在一夜之间暴毙身亡,死状凄惨,官府查了许久也无线索,最后不了了之。此后但凡入住者,不是离奇暴毙,就是疯癫失常。久而久之,这宅子便成了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所在,价格一跌再跌,几乎白送也无人问津。

这年,外地来了个姓何的落魄书生,名叫何迁。他携家带口来此投亲不遇,盘缠用尽,流落街头。听闻有此廉价大宅,虽知是凶宅,但眼看妻儿冻饿的要死,他把心一横:“鬼怪再凶,还能凶过饥寒交迫?大不了豁出这条贱命!”

他找到牙行,用几乎象征性的几两银子,签下了那纸泛黄的房契。牙行的人用怜悯又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眼神看着他,反复叮嘱:“何先生,宅子可以便宜给你,但有三件事,务必牢记:其一,后院那口枯井,万万不可靠近,更不可窥探;其二,子时过后,无论听到任何声响,切莫起身查看;其三,东厢房那间最大的卧室,绝不可住人。”

何迁满口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只当是危言耸听。他拿着钥匙,带着一脸憔悴的妻儿,踏进了这座阴森森的宅院。

宅院虽久无人居,却异常的“干净”,连蜘蛛网都很少见,只是处处透着一股死寂的冰冷。何迁打扫出几间偏房,暂且安顿下来。起初几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夜里总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老鼠的跑动,又像是风吹门窗。何迁回想起牙行的警告,也是强忍着不去理会。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这夜,何迁读书至深夜,忽闻后院传来一阵异响——并非是风声鼠窜,而是清晰的、一下一下的……挠刮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在一下下地刮擦着井壁!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听得何迁头皮发麻。他想起关于枯井的警告,心中恐惧,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他。于是他悄悄披衣起身,提着一盏烛灯,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院。

月光惨白,照得院内景物一片清冷。那口枯井孤零零地立在院子角落,井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半掩着。挠刮声,正是从井底传来!何迁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越是靠近,那声音就越是清晰,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湿漉漉的喘息声。

他鬼使神差地,将灯凑近石板缝隙,弯腰朝井底望去——

井底并非全然黑暗,借着烛光,他似乎看到井底有微光晃动,还有一团模糊的、蠕动着的黑影!那黑影仿佛也察觉到了光线,挠刮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何迁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充满了无尽怨毒和饥饿的眼睛!

“嗬……”一声非人的低喘从井底传来。

何迁吓得魂飞魄散,灯也掉了,连滚带爬地逃回屋里,一夜未睡。自此,那井中的异响便夜夜不休,而且,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井里的东西,正在一天天、一点点地试图推开那块青石板!

因为惧怕后院,何迁一家愈发不敢去那边,活动范围仅限于前院。但厄运却并未远离。他的小女儿开始夜夜啼哭,说总看到一个穿着湿漉漉绸缎衣服的“姨姨”,站在床边对她笑,那“姨姨”的脸很白,嘴唇很红,身上有股河泥的腥气。

何迁的妻子也日渐憔悴,时常精神恍惚,说自己半夜总被冻醒,感觉有人在她耳边吹气,掀她被子。而何迁自己,也开始出现幻觉。夜里读书时,眼角的余光总瞥见东厢房那扇禁止入内的房门,似乎开了一条缝,门缝后面,站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窥视着他。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这一家人。何迁终于明白,这宅子的凶险,远超他的想象。他想逃离,但签下的房契如同枷锁,他们早已身无分文,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晚,风雨交加。那井中的挠刮声变得异常激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井而出!与此同时,东厢房那扇门,在电闪雷鸣中,竟“吱呀”一声,自己缓缓打开了!门内漆黑一片,但何迁却看到,那个一直窥视他的人影,就站在门内的黑暗中,似乎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