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朔茂的死,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木叶村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震动和波澜。然而,这波澜的性质,却复杂得令人窒息。
最初的惊愕过后,是巨大的哗然和各种各样的议论。
“自杀了?怎么可能?那可是白牙啊!”
“是因为任务失败的事情吗?”
“果然还是内心有愧吧……”
“哼,算他还有点羞耻心,知道以死谢罪。”
“可惜了……一代强者,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都是他自己选的,能怪谁?”
舆论并未因为他的死亡而变得宽容。同情者有之,但更多的是冷漠的旁观、事不关己的感慨,甚至还有恶意的揣测和隐晦的“果然如此”的论调。他的死,似乎恰恰印证了之前那些关于他“失职”与“辜负村子”的指责。
葬礼举办得简单而冷清。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亲自主持,他的脸上充满了悲痛、惋惜和深深的疲惫,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具冰冷的棺椁。他或许理解朔茂的痛苦,但作为火影,他无法公开驳斥那些流言,无法给予朔茂更高的身后殊荣。村子的稳定、高层的平衡、以及那所谓的“大局”,像无形的枷锁,束缚了他的一切行动。
油女志弥和秋道堂东来了,他们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人群的角落,低着头,拳头紧握,身体微微颤抖。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几乎将他们淹没。他们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在这种沉重的、近乎诡异的氛围下,任何言语和行动都显得苍白而徒劳。他们最终也只能沉默地献上花束,然后匆匆离开,仿佛无法多忍受一刻那棺椁的沉重。
宇智波一族派来了代表,礼节性地出席了葬礼,表情淡漠,看不出丝毫悲喜。志村团藏甚至没有露面。
大多数前来吊唁的村民和忍者,也只是匆匆一瞥,献上形式化的哀悼,然后便迅速离开,仿佛这不是一场英雄的葬礼,而是一个需要尽快避开的、不祥的禁忌之地。
整个葬礼过程,一种极其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所有人。没有追忆往昔的功绩,没有对逝者的高度评价,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回避和匆匆结束的仓促。
旗木朔茂,这位曾经名震忍界、为木叶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最终甚至连一场配得上他身份的、体面的葬礼都没有得到。他的死,仿佛成了村子一个不愿被提起、急于掩盖的疮疤,被迅速而刻意地淡化和遗忘。
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一动不动地站在最前面,仿佛化作了另一尊冰冷的石碑。
旗木卡卡西。
他穿着一身过大的黑色丧服,小小的身体挺得笔直,脸上戴着面罩,遮住了所有可能的表情。他没有哭,没有喊,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只是用那双彻底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而麻木的灰色眼睛,死死地盯着父亲的棺椁,仿佛要将那冰冷的木头看穿。
周围的一切议论、同情的目光、冷漠的视线……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无法进入他的世界。他完全沉浸在一个由巨大震惊、背叛、困惑和彻底冰封的情感所构成的绝对零度空间里。
父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