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灯火通明的景象不同,此刻的下方,大片区域陷入黑暗,只有零星的火光和一些明显不正常的、幽绿色或暗红色的光斑在移动。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压抑、混乱的能量波动。
鲲鹏二号开始降低高度,穿过云层。
京都的轮廓渐渐清晰,可以看到城市边缘张开了巨大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结界,结界之外,则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运输机平稳地降落在一条看似废弃、但经过紧急清理的跑道上。
舱门打开,外面潮湿阴冷的空气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更淡的、令人不适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姜润月整理了一下作战服,随手将霜寂刀挂在腰间,然后指了指自己美丽的脸庞,千幻面具迅速做出调整。
双眉看起来锋芒毕露,一双杏眼也变成了丹凤眼,开合之间隐有雷光闪烁。
机场跑道周围灯火通明。
但更远处的京都方向,天际线却显得异常昏暗,只有零星几点光芒,与记忆中那座不夜城截然不同。
几名等候在舷梯下的东瀛人,见状立刻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两位老者,一位身穿庄严的神社厅高级神官服,白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手中紧握的神乐铃微微颤抖,气息虚浮。
正是神社厅的一位大辅(次官)。
另一位则穿着传统的阴阳师狩衣,面容枯槁,眼神浑浊却透着一丝精明的算计,是阴阳寮的一位资深阴阳博士。
他们身后跟着几名低阶神官、阴阳师,以及两位面色紧张、不断擦拭冷汗的内阁官员。
“欢迎……欢迎华夏镇国司的诸位阁下,不远万里前来支援!”
神官大辅上前一步,用略带生硬的汉语说道,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惶恐,“在下神社厅大辅,贺茂仓介。这位是阴阳寮的安倍晴明博士。” (注:此安倍晴明为后代,非始祖)
那位名叫安倍晴明的阴阳博士只是微微颔首,浑浊的眼睛迅速扫过姜润月七人,尤其在感受到南斗六星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时,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情况紧急,客套话就不多说了。”
黎维雪上前一步,流利的日语脱口而出,语气干脆利落:“我是本次特使团副使,司禄星黎维雪,这位是特使团正使,破军星姜润月。”
她侧身让出姜润月。
贺茂仓介和安倍晴明目光立刻聚焦在姜润月身上。
看着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容,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与疑虑。
让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担任正使?
华夏镇国司这是何意?
姜润月神色平静,上前一步,按照黎维雪事先的叮嘱,用清晰的汉语说道(一旁有随行翻译低声同声传译):“情况我们已初步了解,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清剿妖魔,减少平民伤亡。”
“请带我们去见目前京都的负责人,并详细介绍最新情况。”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眼神锐利,让贺茂仓介不敢怠慢。
“是,内阁和皇室目前都在京都御所地下掩体,由大宫司和阴阳头大人亲自坐镇。京都结界目前还算稳固,但外围区域已多次出现强大妖魔冲击,伤亡……非常惨重。”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众人迅速坐上黑色的轿车,在昏暗的夜色中朝着京都御所方向疾驰。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烧毁的车辆,一些地方还残留着巨大的爪痕或腐蚀性的粘液。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恐惧的气息。
偶尔能看到身着狩衣的阴阳师或手持符纸的神官,在废墟间快速穿行,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紧张。
结界的光芒在头顶若隐若现,仿佛一个脆弱的蛋壳,保护着这座千年古都最后的核心区域。
车内,贺茂仓介和安倍晴明开始更详细地介绍情况。
“八岐大蛇的主力盘踞在关东,但它的妖气侵蚀范围极广,京都也时常能感受到其威压。” 安倍晴明声音沙哑。
“玉藻前那个妖狐,最近在近畿地区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某种东西,已经有好几个古镇和神社被她手下的妖物血洗了。”
“酒吞童子和鸦天狗的势力则在中部和北部肆虐……至于伊势神宫……”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最后一次接到神宫传讯是三天前,信号在伊势湾附近中断,恐怕……凶多吉少。”
姜润月的心沉了下去。
神无月琉璃就在伊势神宫!
她强压住立刻追问的冲动,继续倾听。
“目前京都最大的威胁,除了偶尔冲击结界的游荡妖群,就是盘踞在比叡山延历寺旧址的一股强大妖魔势力。”
贺茂仓介补充道,脸上带着恐惧:“据幸存者描述,那里聚集了大量的骷髅妖、鬼女和飞头蛮,为首的可能是一尊刚从黄泉归来的大妖,其实力极其恐怖!”
“它们不断骚扰京都结界,给我们造成了巨大压力。”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诸葛瑾忽然睁开眼,淡淡问道:“贵方的抵抗力量,现在还能集结多少?高端战力情况如何?”
贺茂仓介和安倍晴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
安倍晴明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十不存一,神社厅与阴阳寮的精锐,在灾难初期为了掩护民众撤退,损失极其惨重,几位大宫司和阴阳头大人也皆已带伤。”
“目前京都范围内,除了两位大人,能称得上战力的不足百人,并且大多带伤。至于其他地区的抵抗力量……基本处于各自为战、音讯全无的状态。”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东瀛的超凡力量,确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
车队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和凄厉的尖啸!
“不好,是妖魔冲击结界节点!”
开车的司机惊恐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