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零星悬浮着一些类似的、大小不一的破碎石板和断裂的廊柱残骸，仿佛是什么宏伟建筑的废墟，飘荡在这片无尽的虚无之中。
一些地方，还隐约可见早已干涸发黑的、疑似血迹的斑点。
整个空间，死寂、冰冷、破碎、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绝望与衰败的气息。
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到了极点，而且极其混乱、惰性，几乎无法被吸收利用。
这里……是哪里？
那空间裂痕之后，竟然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
姜润月的心沉了下去。
这绝非善地！
“呵呵……呵呵呵……终于……终于有活物……送上门来了……”
一个沙哑、干涩、断断续续、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的声音，突然间从这片死寂空间的四面八方幽幽响起！
这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狂喜、贪婪、以及一种积压了无数岁月的疯狂！
姜润月猛地转过身来，枪尖直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虽然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弥漫的灰雾。
“谁？出来！”
她冷声喝道，声音在这片虚无空间中不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出来？老夫早已无处可‘出’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更多的却是悲凉与怨毒。
“若非当年龙脉被斩……灵境崩毁……老夫何至于沦落至此，与这污秽魔气相融，人不人，鬼不鬼……苟延残喘……”
昆仑龙脉？灵境崩毁？
姜润月心中猛地一震！
这可是镇国司的最高级别的机密，对方怎么会知道？
而且听其语气，竟是八十年前那场神州陆沉的亲身经历者？
“你到底是谁？”
姜润月厉声追问，暗中全力催动神识，试图锁定声音的来源。
“本座……无邪。”
那声音幽幽一叹，仿佛在追忆无比遥远的过去：“曾是……昆仑灵境，十二护法……之一。”
昆仑灵境十二护法？
姜润月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猛地窜起，直冲天灵盖！
她握着枪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昆仑灵境！
未覆灭之前的昆仑墟！
那是远比现今的镇国司还要神秘、强大得多的修行圣地！
传说其中强者辈出，传承源自上界，底蕴深不可测！
据监天司长陈玄策私下里所言，鼎盛时期的昆仑灵境，拥有一位功参造化的天仙坐镇，其下更有三位神通广大地仙长老，以及十二位修为执掌灵境的元神护法！
至于法象境、结丹境的高手，更是多达数十上百之众！
彼时的昆仑灵境堪称华夏修行界的脊梁与最后的桃源净土！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圣地，却在八十多年前那场大劫之中，毫无征兆地彻底湮灭，化为历史尘埃与一个巨大的谜团！
据说是因为昆仑龙脉被敌人斩断，灵境根基动摇，灵气逆流，万法寂灭！
其内的天仙、地仙、元神强者，以及无数弟子门人，几乎全军覆没、灰飞烟灭！
仅有监天司长陈玄策，因其师当时正巧带他游离在外，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才侥幸逃脱一劫，成为了那场浩劫极少数的、也是最重要的亲历者和见证者！
而他的师父上一代监天司长，也在开辟小型灵境之后郁郁而终。
此后昆仑灵境便成了绝响，其废墟便是如今凶险莫测的昆仑墟。
这段历史，是镇国司最高机密，也是监天司长心中永远的痛。
可眼前这个……这个与污秽魔气相融、化身为恐怖沙魔、藏匿于此不断吞噬生灵的无邪……
他自称是昆仑灵境十二护法之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那场大劫中陨落了吗？
他怎么会沦落至此？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魔不魔的恐怖模样？
甚至……成为了为祸一方的沙魔？
无数的疑问和极度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姜润月的心神！
眼前这极其诡谲的局面，其背后隐藏的真相，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恐怖得多！
“很惊讶？”
无邪老怪的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
“是啊……谁能想到呢……当年天地大劫，昆仑灵境所在的龙脉被敌人斩断，导致灵气逆流，万法寂灭……”
“老夫正闭关苦修，凝练精气神三花，冲击地仙的关键时刻……走火入魔……肉身元神……尽数灰飞烟灭……”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痛苦，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哈哈哈……好在天不亡我，竟让老夫的一缕残魂，侥幸融入了地脉泄露的一丝先天浊煞魔气之中得以苟存……”
“数十年……整整数十年啊！”
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而疯狂。
“老夫藏匿于此，借助这丝魔气本源，小心翼翼地……吞噬那些误入此地的蝼蚁……炼化地底溢散的微弱灵气……甚至引导那些愚蠢凡人的负面情绪……一点一点……壮大自身……”
“外面的沙魔……不过是老夫无法完全掌控力量，逸散出去的一部分魔气，自行演化出的……玩具罢了……本想借此吸引更多血食……没想到……竟引来了你这般……大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