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那面具下毫无温度的琉璃灰眼眸,幽光一闪!
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殛。”
搭在剑身上的左手手印再度变幻!
快得只能看到一片银白色的残影,似引动九天神雷!
嗡!
一股无形的、更加宏大、更加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仿佛整片废弃别墅区的空间,都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引动了天地法则深处的毁灭意志!
轰隆!!!
一声沉闷却震撼灵魂的巨响,直接在长廊内部炸开!
声音仿佛源于地心!
又仿佛来自九天云外!
伴随着这声闷雷般的低吼——
一道刺目欲盲、纯粹到极致、蕴含着煌煌天威、能够洞穿幽冥的雷霆!
以完全违背常理的诡异角度——竟然是从那柄被万千柳丝剑气缠绕的天琊仙剑凭空迸发而出!
无视空间的阻碍,瞬间击穿了被“缚风式”束缚在原地的那团扭曲血雾!
正是陆雪琪引以为傲的无上法门——神霄炼魔雷府总纲·引煞生雷之法!
以太阴炼神法驾驭精纯太阴之力,引动邪魔煞气为引,瞬间转化为至阳至刚、灭杀一切邪祟的神霄天雷!
滋啦——
噼啪——
轰!!!
无法形容的爆鸣和能量宣泄,刺目的幽蓝雷光将那血色新娘鬼影吞没!
没有惨叫!
没有哀嚎!
只有雷霆至阳至正的毁灭之力,涤荡一切邪祟的净化!
那浓郁的血雾如同烈阳下的露珠,瞬间蒸发殆尽!
连同那扭曲的鬼影本体,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在那道雷光芒中化为飞灰!
原地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焦黑发烫的灼烧印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道和被彻底净化后残余的空荡感。
那万千剑气柳丝也无声消散。
雷光一闪而逝。
长廊内恢复了之前的幽暗,只有陆雪琪周身那圈天蓝色的太阴清辉静静流淌,驱散着残留的细微阴气。
姜润月软软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后背全是冷汗,看着那片焦黑印记,心脏仍在狂跳。
刚才那道雷霆,虽然没有直接针对她,但那种引动天地法则、震人心魄的威势,让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她怀里的小白蛇也探出了小半个脑袋,黑色的大眼睛盯着新娘鬼影消失的地方,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懵懂好奇,反而流露出一种极其罕见的笑意?
陆雪琪缓缓收剑回鞘。
那古朴的天蓝剑身没入剑鞘的瞬间,发出一声极其悦耳的、仿佛叹息般的轻吟。
面具覆盖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只有她那清冷的、如同霜落玉盘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长廊中幽幽响起。
“区区剥皮怨念,不过是这鬼蜮豢养的看门狗。”
她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黑暗,投向长廊深处、楼梯上方那片更加浓重、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活体阴影,以及……阴影背后那扇紧闭的、布满怪异符文的暗红色大门。
“真正的脏东西……在里面。”
小白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极其焦躁地在松针里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嘶哑的“嘶嘶”声!
那片残留着焦痕与雷霆气息的长廊,死寂得如同真空。
只有姜润月粗重的喘息声,和她怀里小白蛇微微起伏的动静。
臭氧的味道混杂着残存的阴冷,刺得鼻腔发痒。
陆雪琪的目光并未在剥皮新娘上停留,琉璃灰眼眸如同两盏冰灯,穿透前方翻腾退却的阴气黑雾,牢牢锁定楼梯深处——
那扇紧闭的、布满诡异暗红纹路的巨大木门。
门上的符文扭曲复杂,在昏暗的幽蓝太阴清辉下,如同干涸的血管在微微蠕动。
“真正的……在里面?”
姜润月扶着冰凉的、结着霉斑的墙壁,艰难站直。
体内璇玑玉衡气旋高速运转,努力平复着剧震的心神。
雷霆天威的余韵还在骨骼深处回荡。
“一处被强行撕裂的封印节点。”
陆雪琪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动:“剥皮新娘只是被逸散的邪气,诱变束缚于此的可怜怨鬼。它的消失并非终结,只是暂时清除了阻碍而已。”
她提剑上前,黑靴踩在布满尘埃和碎石的地面,悄无声息。
那流淌的太阴清辉如同一把无形的犁,将翻涌过来的黑雾推开、净化。
姜润月赶紧深吸一口气,运转天罡步跟上,每一步落下,脚下都带起点点微弱的星辉光斑,这是她初入凝真境的征兆,真元外溢尚不能完美控制。
通往负一层的楼梯宽大但残破,扶手早已朽烂脱落,露出锈蚀的钢筋骨架。
楼梯转角平台堆积着大量杂物:朽烂的藤椅、破碎的瓷器、还有半幅蒙着厚厚灰尘的抽象画布……
一股比楼上浓郁数倍、混杂着铁锈、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有机物气味的浓重恶臭扑面而来!
即使有太阴清辉的净化,这股味道依然顽强地钻入姜润月的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小白蛇在她怀里突然用力地扭动了一下,冰凉的蛇身紧紧贴着她的手臂内侧,小脑袋从松针里完全探出。
那双黑曜石大眼睛死死盯着楼梯下方,瞳孔收缩成了两条细线!
嘴巴微张,发出极其轻微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嘶…嘶…”声。
陆雪琪似乎并未在意蛇的异动,她步履稳定,踏下最后几阶楼梯。
眼前的景象,让经历过陨石砸身、植物人苏醒、乃至户口本魔改的姜润月,都感到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负一层远比想象中巨大,像是一个被整体向下挖掘出的不规则地下空间。
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陷下去的水泥池,池壁粗糙,边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粘稠污渍,散发出刺鼻的铁锈与腐臭味。
池底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腻湿滑的黑色淤泥,上面零星散落着一些……难以名状的残骸碎片。
像是动物骨骼?
又有人工塑料?
甚至还有一只锈迹斑斑的铁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