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菌子堆里的小白蛇(1 / 2)

秋日山林的气息,像一坛被阳光充分曝晒后又窖藏过的好酒。

没了夏日的燥闷,多了金风玉露的清爽,混合着各种野果、松针、腐叶和泥土的复杂香气。

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都透着舒坦。

在家蜗居修行几个月,姜闰坤感觉自己快被那水泥墙憋成墙角待采的蘑菇了。

老爹老娘日常碎碎念的“安全第一”、“别走远”、“当心野猪野狼”,更像催化剂一样催生着他那颗想要溜达的心。

“爹,娘,我去后山转转,采点菌子回来晚上加个菜!”

他换上提前网购回来、崭新得与这山沟格格不入的冲锋衣裤和防滑登山鞋,脚蹬着感觉身轻体健。

“去啥去?腿刚好利索点就坐不住!”老娘许秋隔着灶房窗户吼。

“别跑远,太阳落山前必须回来!”

老爹姜四从劈柴堆里抬起头,眼神警告:“带上大黄,狗子鼻子灵!”

“汪!”

墙角打盹的土狗大黄仿佛听懂了“出门”这个关键词,一个激灵翻起来,尾巴甩成了螺旋桨,狗脸上写满了“终于轮到老子出场了”的兴奋。

一人一狗,鬼鬼祟祟,偷溜出了篱笆小院。

阳光透过高大的林木洒下来,在布满松针落叶的地面投下摇曳的光斑。

山风带着凉意,吹得他肩上微长的头发轻轻拂动。

“走,大黄,今天带你去探索世界尽头!”

姜闰坤豪情万丈地一挥手中的……呃,手腕粗的、刚捡的老枯木棍子。

大黄:“汪汪!!”

一入密林深似海,大黄彻底解放了狗性,前窜后跳,抬腿就尿。

只要是它认为的风水宝地,不管是树根、石块,乃至枯树干上留下“签名”。

那股浓郁的“标记狂魔”气息,成功驱散了姜闰坤心头那么一丁点“踏入原始森林”的肃穆感。

某人边走边运转《中天紫微功》,神识如同看不见的雷达波,小心翼翼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他存了点私心——伏牛山这么大,灵气感应也比别处稍强,总不会连根草灵芝、野山参之类的“灵材”都长不出来吧?

再不济,逮着个五百年道行的人参娃娃聊聊天也行啊?

可惜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晃悠了大半个上午,姜闰坤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灵药仙草?

连影子都没见着!

反倒是……野山楂果红彤彤挂满枝头,酸倒牙,但耐不住新鲜,摘一把塞嘴里,酸得龇牙咧嘴。

野猕猴桃毛茸茸地藏在藤蔓间,熟透的软糯香甜,就是黑籽硌牙,吃得他嘴边一圈黑芝麻糊似的。

更别提一路走一路采的各种菌子!

鸡油菌黄澄澄一小簇,牛肝菌胖乎乎顶着伞盖,松茸偶尔也能碰上一两朵……

背包里很快鼓囊起来,散发着浓烈的、混杂的菌菇混合香气。

“好家伙!”

姜闰坤掂了掂分量:“我这不是寻宝,改行收租来了?晚上是要整菌子宴?再这样下去,我都能写本《伏牛山食用菌图谱大全》了!”

大黄似乎尿有点不够用,不再疯狂标记地点,蔫头耷脑地跟在主人身后,用狗鼻子拱地,像是在哀悼找不到骨头的人生。

就在一人一狗开始考虑返程的当口——

“汪汪汪!!!嗷呜~汪汪汪!!!”

刚才还耷拉尾巴的大黄突然原地满血复活,发出极其兴奋、甚至带着点惊恐的狂吠!

它猛地朝左前方一处被茂密蕨类和灌木丛遮挡的低洼处冲去,叫声惊飞了旁边树上几只正在打瞌睡的胖松鼠。

“嗯?有情况!”

姜闰坤精神一振,握紧木棍快步跟了过去,扒开湿漉漉的、沾着露水的蕨丛。

眼前是个隐藏在岩石后面、不起眼的小水潭。

不大,也就两个浴盆大小。

水质倒是清冽异常,倒映着林木缝隙漏下的点点天光。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水潭边缘一块磨盘般光滑的青灰色大石上。

盘着一条小蛇。

很小,也就常人拇指粗细。

通体纯白!

不是那种带点灰、带点黄的白。

是真正的,如同无瑕羊脂玉髓雕琢出来的雪白!

鳞片极其细密,在透过树丛的碎光下,泛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更要命的是它的脑袋。

不像寻常毒蛇的三角倒刺头,也不是无毒蛇的椭圆浑圆款。

圆溜溜的!

小巧精致!

一双圆溜溜、大得有点离谱的黑色竖瞳,镶嵌在雪白如玉的脑袋上,宛如两颗纯净剔透的黑曜石。

没有普通蛇类竖瞳的冰冷狠戾感,反而透着一种……傻乎乎的睿智?

小白蛇像是被大黄突如其来的狂吠,吓得浑身一僵。

它没有像正常蛇类那样受惊弹射或者做出攻击姿态,反而用一种极其拟人化的、慢悠悠的动作,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只疯狂摇尾巴、又吼又叫的庞然大“黄”,以及后面走来的、手里还拎着根凶器的姜闰坤。

姜闰坤愣住了。

这长相……既非典籍里的任何异种,也非生物书上任何常见蛇类。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白娘子?你……刚从蛋壳里孵出来没多久吧?”

气氛一时间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