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灭猛地转头,血色瞳孔里布满血丝。他忘不了三日前的场景:自己祭出本命法宝血影幡,召出三千血煞分身,本想趁景凝修炼『金仙破灭诀』时偷袭,却被那剑灵金灵一声“左后方三里,血幡核心在第三根幡骨”点破,破妄神剑顺势劈下,血影幡当场裂开三道缝隙,自己的元神更是被剑气压得险些溃散。
“我堂堂大乘后期!执掌血影殿千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元灭疯狂地撕扯着头发,血色灵力在他周身凝成无数小蛇,却又被屏障反弹的金光灼烧得滋滋作响,“紫玄上人那个老东西!说什么让我们陪他徒弟历练,分明是把我们当砧板上的肉,让那小丫头练剑!”
“殿主,要不……我们投降吧?”有下人怯怯开口,“听说那丫头的金阙镇元塔能镇压元神,与其被她一剑剑凌迟神魂,不如……”
“闭嘴!”元灭怒吼着打断,一掌拍碎身旁的石柱,“血影殿从没有投降的孬种!我就不信她能一直维持剑域,等她灵力耗尽,就是我们……”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金灵清脆的声音:“主人,元灭的灵力只剩三成了,他的血影幡核心有裂痕,正好试试『金霜陨星诀』的控场效果!”
紧接着,便是景凝清冷的回应:“知道了。辉珀,金灵。”
“来啦!”辉珀兔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雀跃。
元灭脸色骤变,只见万千金色剑气突然染上白霜,如陨星般朝着血色结界倾泻而来。剑气未到,刺骨的寒意已冻结了他们的灵力流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控场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金色剑雨落下。
“不!!!!”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色结界里炸开无数血花。元灭拼尽最后灵力撑起血盾,却被一柄裹挟着破妄之力的金剑穿透盾面,精准刺中他的左肩。
剧痛传来的同时,他清晰地听到金灵在远处喊:“主人好棒!这次命中破绽,他的左臂三个月内都用不了灵力啦!”
元灭瘫坐在地,望着紫金莲台上那个身影,眼中最后一点桀骜被绝望取代。他终于明白,在这个被破妄之力笼罩的空间里,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和秘术,不过是对方练剑时的活靶子。
“疯了……我真的要疯了……”他喃喃自语,血色灵力彻底溃散,“放我出去……哪怕让我去给紫玄上人当坐骑,我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金色屏障外,景凝收剑而立,看着结界里彻底崩溃的血影殿众人,指尖的金芒渐渐敛去。金灵落在她肩头,有些不解:“主人,为什么不直接灭了他们?”
景凝望向阵法边缘那道若隐若现的传送门,那是紫玄上人留下的出口,只在历练结束时开启。她轻声道:“师尊说,留着他们,才能让我看清‘破妄’之外,还有‘留一线’的道理。”
远处,元灭的嘶吼声还在继续,却已染上浓重的哭腔。这片被金色笼罩的空间里,血影殿主的疯狂与绝望,成了景凝修行路上,又一道深刻的印记。
金色剑域缓缓收缩,景凝立于紫金莲台之上,破妄神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金色剑气在石板上灼出细小的坑洞。元灭趴在结界边缘,双手死死抠着屏障,指甲崩裂渗出血丝,曾经威震一方的血影殿主,此刻连抬头直视景凝的勇气都没有。
“作恶多端的东西,也配谈‘出去’?”景凝的声音透过剑域传来,带着金铁相击的冷硬,“你们屠戮的三百七十二个家族,那些死在血影幡下的妇孺,可曾给过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元灭浑身一颤,血色衣袍下的肌肉剧烈抽搐:“我……我愿赔偿!我愿将血影殿千年积累的资源全部奉上,只求您放我出去!哪怕做牛做马……”
“不必了。”景凝指尖轻弹,金阙镇元塔腾空而起,塔身古篆亮起,将血影殿千人重新笼罩,“这金仙阁空间,便是你们的赎罪地。”她挥手间,千人身影被传送回深处,只留下元灭单独困在原地。
元灭望着空荡荡的四周,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咆哮:“紫玄上人!你骗我!你说只是历练!你明明知道这丫头是煞星!”他想起三百年前自己血洗望月城的风光,再看看如今连灵力都被镇元塔压制的窘境,一口心血猛地喷出。
景凝缓步走到他面前,破妄神剑的剑光照亮他扭曲的脸:“师尊从不说谎,是你自己听不懂‘历练’二字的分量。”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剑身,金灵的虚影在剑上晃了晃,“你可知这百年里,我在这屠了多少像你这样的邪修?”
元灭瞳孔骤缩。
“十万有余。”景凝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有比你狠辣的魔修,有比你狡猾的邪道魁首,他们的求饶比你动听百倍,最后也不过是剑下亡魂。”
她站起身,剑光陡然炽烈,“留你们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师尊说,活着承受比死更难熬的惩戒,才配得上你们造的孽。”
元灭瘫倒在地,彻底放弃了挣扎。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女剑修,手上沾的血腥比自己只多不少,只是她的剑,斩的是公认的邪恶。
“还有半年。”景凝转身走向莲台,金芒在她身后织成屏障,“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别再妄想出去,外面的阳光,早就不适合你们这种活在阴影里的东西了。”
结界内只剩下元灭粗重的喘息声,金色屏障外,景凝的身影已消失在紫金莲台的光晕中。
破妄神剑偶尔发出一声轻鸣,像是在为那些逝去的无辜者,奏响迟来的镇魂曲。而血影殿主的哀嚎,终究成了金仙阁空间里,无人在意的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