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台另一侧,云海骤然翻涌成碧色,叶湚身影在层层水幕中若隐若现。她指尖划过处,水珠化作万千锦鲤,鱼尾泼洒的水雾凝成幻境,时而为瀚澜城万顷碧波,时而变作深不见底的海沟,连阳光穿透水雾的角度都被幻术扭曲。
“是叶湚前辈的『瀚海蜃楼术』!”瀚澜城广场水镜前,水系修士望着幻境中浮现的海市蜃楼,激动得将水纹令牌拍在案上,“连光线都能骗过!你看那墨玉笔的影子,都在水里晃呢!”
乾元城城主金之隐立于观战台,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泽砚文心已凝,墨字可镇虚妄。幻术再诡,终难掩大道。”
儒修们齐声应和:“愿观我城文脉,破此千层水幻!”
瀚澜城城主叶深望着水幕中女儿的身影,声音温和如潮汐:“湚儿的『幻海沧澜诀』已至化境,水幻即心境,不必强求胜负。”
叶湚在幻境中回眸,向观战台浅浅一笑,指尖轻点间,战台边缘涌起丈高水墙,墙中映出的战台影像竟与实景分毫不差。
小镇私塾里,先生挥着戒尺指向水镜:“看那墨字!‘智’字光华最盛,是要以智慧破幻!”
茶摊上,贩夫走卒凑在一起,指着水墙中忽隐忽现的『文心墨玉笔』七嘴八舌:“这水影里的笔怎么跟真的一样?”
“儒修能打赢会变戏法的?”
赌坊内,押泽砚胜的儒修铺开宣纸,以灵力摹写墨字;押叶湚胜的水系修士端着水碗,碗中水珠凝成小锦鲤。庄家扯着嗓子喊:“开盘了!文墨镇水幻,还是水幻吞文心。”
裁判长老的声音穿透水幕与墨光:“乾元城泽砚,对阵瀚澜城叶湚!”
话音未落,泽砚已提笔蘸墨,『文心墨玉笔』凌空落下第一笔,竟将叶湚幻境中的海沟划开一道裂隙。裂隙透出的墨光撞上水幕,溅起的光点凝成半阙『论语』;叶湚旋身入水,万千锦鲤骤然逆流而上,鱼尾拍击的水纹将墨字晕染成淡蓝。战台之上,文气与水势尚未交锋,已让三亿观众屏息凝神。
百万里战台被两股至强之力搅得翻涌如沸。泽砚衣袂翻飞,青衫猎猎间,『文心墨玉笔』凌空悬定,笔端金芒暴涨,千丈墨字如银河倾泻,在云幕交织成“仁义礼智信”五座丈高金红光盾,硬生生将叶湚裹挟万千幻水尖刺的万丈海啸拦在十丈之外。
巨浪拍击光盾的轰鸣震彻寰宇,海啸中的幻劲却如遇烈阳的冰雪,撞上光盾竟化作墨滴,顺着字缝渗入云层,在后方凝出半阙『道德经』虚影,书页翻动间,文道威压四散开来。
“墨写三千行,输赢又何妨!”泽砚声如洪钟,裹着千卷书韵穿透水幕。话音未落,『万卷春秋简』骤然展开,三百六十片青铜简牍在他周身飞速旋转,简上经文化作金色锁链,如游龙般窜出,精准缠住叶湚挥出的『澜光缚灵带』。
锁链与丝带相触,金芒与蓝光爆射,文道威压与水系幻劲剧烈碰撞,激起漫天能量涟漪。
他肩头的『墨韵书虫』骤然跃起,吐出浓稠灵韵墨汁,墨汁落地即化『孙子兵法』虚影,书页翻卷间,竟在半空勾勒出三道淡金轨迹,正是叶湚接下来要施展的三式水系幻术路径。
“哼,区区文道推演,也敢窥我幻术?”叶湚玉指轻点,『幻沧溟心镜』悬于头顶,镜面蓝光暴涨,将整片战台映得如琉璃剔透。“沧澜幻域,幻海蜃楼术!”
她身影在海啸中分化出万千镜像,每道镜像皆持灵鞭,挥出漫天弱水缠丝,与海啸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杀网。
身旁的『幻海灵鳌』仰头咆哮,张口喷吐“百里幻海雾”,雾霭与幻域瞬间联动,战台周遭骤变作瀚澜城万顷碧波,连空气都浸满湿意。泽砚的墨字光盾上渐渐凝结细密水珠,顺着字迹滚落,似要将金红光芒消融。
“泽砚的光盾在渗水!快用『礼记治世印』!那印能净化幻水!”乾元城休息区,风岳急声说道。
溪月紧盯着水镜中泽砚胸前亮起的『浩然守心佩』,坚定道:“『浩然守心佩』在护着他,幻术侵不透文胆!他在蓄势!”
靖安突然拍案而起,指着水镜里『墨韵书虫』在简牍上游走的身影狂喜大喊:“看那墨虫!它在写『史记·世家』篇!要镇住水脉了!文道镇水,这是要断叶湚的灵力根源!”
“荒谬!水脉岂是区区经文能镇的?”瀚澜城休息区,古成将『水魄聚灵珠』按在桌案上,珠子蓝光闪烁,却难掩他的焦躁,“叶湚的『幻海归墟劫』即将凝聚,那儒修撑不了多久!不过是强弩之末!”
柳东升盯着水镜中墨字光盾上熠熠生辉的“智”字,喉结滚动:“不对……他的『史书鉴今录』预判太准,每次都避开幻水尖刺要害,连灵鳌的弱水碑障都被墨字撕开了口子,那墨字的净化力,太克制我水系!”
沰水渁望着水镜中灵鳌背上裂开的鳞甲:“灵鳌的弱水碑障破了!叶湚少了一层防御!快引水脉之力补防啊!”
战台上,叶湚见幻雾与水网困不住泽砚,眸中闪过厉色,玉手结印:“『海啸吞天灵』!”
话音落,幻域内水系之力疯狂汇聚,万丈海啸骤然拔高,浪涛中浮现无数幻水巨兽,张着巨口朝泽砚扑去。浪涛携着万吨巨力,所过之处空间涟漪激荡,似要将战台碾为齑粉。
泽砚面色沉静,指尖掐诀,『文心墨玉笔』骤然暴涨千丈,笔毫蘸着灵墨横扫而出:“『万卷书域阵』!”刹那间,千丈书域在他周身展开,万千书卷虚影悬浮,书页翻飞间,无数经文化作金色文道罡气,迎着海啸与幻水巨兽冲去。
“镇!”泽砚一声低喝,凌空书写的“镇”字轰然落下,撞在海啸前端,浪涛瞬间停滞;幻水巨兽触到“镇”字金光,顿时发出凄厉嘶吼,化作漫天水雾。
“乾元城的书生好本事!这字竟能拦海啸!”全疆域水镜前,小镇茶馆里,贩夫老张举着粗瓷碗,眼睛瞪得像铜铃,连喝茶都忘了。
隔壁桌的私塾先生捋着胡须,眼中满是自豪:“这是文道真意!浩然正气克邪祟、镇虚妄,叶湚的幻水虽强,却抵不过文道刚正!”酒馆里,几个凡人猎户凑在水镜前,拍着桌子叫好:“泽砚先生加油!把水浪打回去!”
乾元城广场的万丈书页水镜下,数亿儒修齐齐吟诵『论语』,声浪直冲云霄。书院老院长挥着拐杖,对着水镜高声疾呼:“泽砚!以文为刃,以道为盾!守住乾元风骨!”
无数书生铺开宣纸,以灵力临摹水镜中的墨字,呐喊道:“墨写三千行,输赢又何妨!泽砚先生必胜!”
人群中,扎着发髻的小书童拽着父亲衣袖,仰着小脸喊:“爹,泽砚先生的字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写这样的字!”
瀚澜城广场的万丈波浪水镜下,数亿水修与渔民同样高声呐喊。瀚澜水系宗门宗主立于高台,声音威严:“叶湚!借水之灵,凭幻之诡!我瀚澜水系从不怕战!”
渔民们抛着渔网,嘶吼声震得水镜泛起涟漪:“叶湚姑娘挺住!用海啸淹了那书域!”一个渔家女攥着衣角,眼中满是期待:“叶湚姐姐最厉害,肯定能赢!”
全疆域赌坊里更是一片沸腾。兆民城最大的赌坊内,凡人与修士挤作一团,赌桌前堆满灵石与金银。“我压泽砚赢!文道刚正,必破幻术!”
一个修士拍着钱袋大喊。旁边的凡人商贩却摇头:“不一定,那叶湚的海啸太吓人,万一出禁术,儒修未必扛得住!我压叶湚!”
庄家扯着嗓子喊:“下注抓紧!战势要变了!当前泽砚赔率一赔一,叶湚一赔一点二!”角落里,几个老赌客搓着手议论:“这可是合体后期顶尖对决,多少年没见了,不管谁赢,这场面都值了!”
战台上,叶湚见海啸被阻,银牙紧咬,猛地吐出一口精血:“『心澜蚀魂诀』!”精血融入幻域,万千水箭骤然凝聚,箭体泛着幽蓝幻光,如暴雨般朝泽砚射去。
水箭穿透文道罡气时,幻劲直刺神魂,泽砚只觉元神刺痛,却丝毫不乱,运转『中庸守心诀』,『浩然守心佩』蓝光暴涨,将神魂刺痛尽数化解。“『论语辩道诀』!”
泽砚张口,辩道音波如利刃射出,直刺叶湚元神,“水本润万物,你却以水为杀器,执念太深!”
叶湚心神一震,道心泛起涟漪,她急忙稳守心神,冷笑回应:“道不同不相为谋!儒道守心,我道御水,本就无分对错!『幻水镜像杀』!”
万千镜像再次分化,每个镜像都引动水系之力,一时间,战台上水箭、水鞭、水浪交织,真假难辨。镜像破碎时释放的迷魂水雾弥漫开来,试图干扰泽砚神识。
“泽砚小心!那些镜像有真有假!”乾元城休息区,溪月急声道。风岳却沉声道:“放心,他的『史书鉴今录』能预判,镜像骗不了他!”
果然,泽砚眸中金光一闪,『墨韵书虫』吐出的经文虚影再次勾勒出轨迹。他手持『文心墨玉笔』,笔走龙蛇:“『笔走龙蛇剑』!”
墨龙剑气骤然凝聚,如游龙穿梭在镜像之间,剑气所过之处,虚假镜像纷纷破碎,只余下几道真身引动的水浪。
“叶湚在耗泽砚的文气!她有『水魄聚灵珠』续航,泽砚的简牍已碎了几十片!”瀚澜城休息区,柳东升凝声道。古成松了口气:“这样耗下去,输的一定是那儒修!叶湚撑住,等他文气耗尽,就是我们的机会!”
沰水渁却皱着眉:“可那墨虫一直在反哺文气,还有『浩然守心佩』恢复灵力,想耗死他,没那么容易!”
此时,观战高台之上,乾元城城主金之隐目光深邃:“泽砚这孩子,把儒道‘刚柔并济’悟透了。他没硬拼,而是以守为攻,借预判寻破绽,这份从容,是乾元之幸。”
瀚澜城城主叶深望着水镜中叶湚的身影,眼底满是复杂。当年从海兽口中救下的瘦弱女娃,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他轻声道:“湚儿性子倔,却有韧性。只是『幻海归墟劫』太过伤本,但愿她别冲动。”
战台上,泽砚见久攻不下,眸中闪过决然,『万卷春秋简』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文胆碎虚空』!”他周身金芒暴涨,三成文胆之力燃烧,儒道感悟汇聚笔尖,“文胆破界光”骤然凝聚,光刃如金虹般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朝叶湚斩去。这一击,是他凝聚毕生文道修为的终极杀招。
“不好!是他的秘术!”乾元城休息区,靖安失声大喊。溪月双手合十:“泽砚一定要赢!”风岳却沉声道:“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叶湚绝不会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叶湚见光刃袭来,眼中闪过决绝,周身水元本源剧烈燃烧:“『幻海归墟劫』!”两成水元本源化作滔天之力,沧溟幻域轰然引爆,“幻海归墟漩涡”在她身前凝聚,漆黑漩涡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迎向“文胆破界光”。
“叶湚疯了!她真的用了禁术!”瀚澜城休息区,沰水渁惊得捂住嘴。古成脸色发白:“这招过后,她至少要闭关十年才能恢复!”柳东升长叹:“胜负在此一举了……”
金虹与黑涡相撞的瞬间,天地仿佛静止。战台上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金光与蓝光交织,空间剧烈扭曲,云海震散无踪,连百万里战台都裂开道道缝隙。文道净化力与水系吞噬力疯狂撕扯,轰鸣声传遍全疆域,各处水镜前的观众都屏住呼吸,惊得说不出话来。
乾元城广场,数亿儒修齐齐噤声,手中书卷停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水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老儒修攥着胡须,指尖颤抖:“这……这是毁天灭地的力量……泽砚他……”
瀚澜城广场,数亿水修同样鸦雀无声,渔民们举着渔网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满是震惊。水系宗门长老喃喃道:“禁术对拼……不管谁赢,都是两败俱伤啊……”
全疆域赌坊内,喧闹瞬间平息,所有人都盯着水镜,连庄家都忘了吆喝。“这……这还怎么判?”
一个赌客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旁边的修士苦笑:“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谈什么输赢……”
小镇茶馆里,贩夫走卒们张大了嘴,粗瓷碗从手中滑落摔碎都浑然不觉。私塾先生望着水镜中混沌的能量区域,长叹一声:“惊天之战……这才是修仙界的顶尖对决啊……”
兆民城休息区,景云站起身,目光凝重:“两败俱伤之局,何必呢……”柳霜指尖的冰花悄然碎裂:“大道之争,各有执念。”
幻天攥紧拳头:“希望两人都能撑住!”毅天沉声道:“这样的对决,已无关胜负,是道心的碰撞!”睛天、流萤、柳寒齐齐沉默,目光紧盯着水镜中渐渐散开的能量余波。
战台上,能量冲击渐渐散去,两道狼狈身影显露出来。泽砚的青衫已被撕裂,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万卷春秋简』碎了百余片,只剩两百多片在周身勉强旋转,『文心墨玉笔』的金芒也黯淡不少。
叶湚的裙摆破碎,脸色苍白如纸,『幻沧溟心镜』布满裂痕,『幻海灵鳌』趴在她身旁,鳞甲破损、气息奄奄,『水魄聚灵珠』的蓝光也微弱许多。
泽砚抬手拭去嘴角血迹,将『文心墨玉笔』负在身后,虽狼狈却依旧挺直脊梁:“你的幻术……够强。”
叶湚喘息着擦去唇边水渍,眼底没有不甘,只有释然:“你的文道……也让我见识了何为‘刚正’。”
就在此时,观战高台之上,裁判身影浮现,周身散发大乘期威压,目光扫过战台,沉声道:“此战,战力相当,伤势相近,无人认输,亦无人落败,判定,平手!”
“平手!真的是平手!”裁判话音刚落,乾元城广场水镜前,数亿儒修瞬间爆发出欢呼,书卷抛向空中,声浪直冲云霄。风岳大笑道:“平手!泽砚守住了乾元的荣耀!”
溪月喜极而泣:“太好了!他没事!”靖安高声道:“我就说,墨写三千行,输赢又何妨!这份从容,早已胜了!”
瀚澜城广场水镜前,数亿水修与渔民也欢呼起来。虽未赢,却也未输,叶湚的坚韧赢得了所有人认可。
古成长舒一口气:“平手好!叶湚不用输得狼狈,还能保住性命!”柳东升点头:“这结果,公允。”
沰水渁抹掉眼泪,破涕为笑:“叶湚没事就好!”叶深望着水镜中缓缓起身的女儿,眼底闪过温情,轻声道:“湚儿,回来吧,瀚澜的浪花,永远为你而涌。”
全疆域赌坊内,庄家扯着嗓子喊:“平手!按规矩,押注双方全赔!”
虽有人惋惜,却没人抱怨,众人仍热议着方才的惊天对决:“平手好!这战太精彩,值回票价!”
“可不是嘛,这辈子能见到这样的对决,值了!”
小镇茶馆里,贩夫走卒们欢呼着举杯,粗瓷碗碰撞出清脆声响。私塾先生笑着对小书童说:“看到了吗?文能安邦,水可润物,本就不分胜负。真正的强者,从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而是守住本心,从容对决。”小书童似懂非懂点头,却牢牢记住了“墨写三千行,输赢又何妨”。
兆民城休息区,景云望向战台方向:“以文抗水,以幻对墨,大道本相通。这平手,是最好的结局。”
柳霜指尖再次凝结冰花,映着水镜中交织的文气与水雾:“输赢之外,那份各守本心的从容,才是最珍贵的。”
幻天、毅天、睛天、流萤、柳寒纷纷点头。这一次,敬的不是胜负,是那场惊天动地的对决,更是那句贯穿始终的“墨写三千行,输赢又何妨!”
全疆域水镜前,儒修们铺开宣纸,以灵力临摹泽砚那道含着文道真意的“和”字;水修们在碗中蓄满清水,望着水面倒映的墨字虚影,眸中满是敬佩。
三亿现场观众的喧嚣渐渐化作震撼低语,战台上空,『文心墨玉笔』的残光与『幻沧溟心镜』的碎影交织成七彩长虹,在天际云海久久不散。而那句“墨写三千行,输赢又何妨”,也随着风,传遍了疆域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