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精彩了!这才是咱们凌云宗的样子!”
欢呼声浪一层高过一层,震得崖边的松柏都在摇晃。弟子们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激动与崇敬,刚才那场对决不仅没让他们感到畏惧,反而点燃了骨子里的血性。
景云抱着柳霜,听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柳霜也在看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褪去了所有寒气,只剩下脉脉温情。
“还抱着?”她轻声问,耳根泛起微红。
景云收紧手臂,笑得像个得逞的少年:“抱够了再放。”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向观战台。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柳霜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温度,看着台下为他们欢呼的人群,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恍惚间,她的思绪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青岩城的斗法台上,一个穿着粗布黑衣的少年,也是这样,在众人的瞩目下,笨拙却坚定地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刚突破炼气中期的毛头小子,眼神里满是青涩和倔强。而她,也只是个心高气傲、不甘示弱的小修士。谁能想到,一转眼,几百年光阴弹指而过,当年的少年少女,竟成为了守护一方宗门的最强支柱,携手走过了无数风风雨雨。
“在想什么?”景云低头,见她眼神迷离,轻声问道。
柳霜回过神,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将脸颊埋得更深了些:“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和你一起走到现在,真好。”
超级大阵的残骸在风中摇曳,满地的冰碴与碎石在阳光下闪烁,仿佛都在诉说这场没有胜负,却盛满了爱意与风骨的对决。
黄昏,霞光给凌云宗镀上一层暖金,四象锁灵阵的虚影在天际缓缓盘旋,青龙的鳞爪、白虎的獠牙、朱雀的尾羽、玄武的龟甲都染上霞光,像是守护山门的神兽。
演武场的狼藉已被弟子们自发清理,三三两两的身影结伴往练功房去,话语里还带着兴奋。
“今天那冰凰啸太震撼了!”一个筑基弟子攥着拳头,眼里闪着光,“老祖夫妇的斗法,比典籍里写的还厉害!”
旁边的结丹弟子拍他肩膀:“急什么?咱们凌云宗的资源和传承,只要肯拼,总有一天能追上。”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声音里满是笃定,“别忘了,这可是安澜城第一大宗,咱们的根脚硬着呢!”
“走!练剑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群人笑着跑远,衣袂翻飞间,把比赛的疲惫都甩在了身后。
听涛院方向,景云抱着柳霜踏空而行,掌心溢出的温和灵力正缓缓修复她耗损的经脉。“还说没事,脸色都白了。”他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嗔怪,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柔意。这是他护了一辈子的人,哪怕知道她修为高深,刚才那一下还是揪紧了心。
柳霜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衣襟,带着淡淡的血气与草木香。“真的没事,”她抬头看他,眼里映着晚霞,“好久没打得这么尽兴了,好像又回到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我们都是炼气中期的时候……那时你好傻,憨憨的。”
景云失笑,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你啊,都当娘了还这么好胜。”
“初初呢?”柳霜忽然想起小女儿,挣了挣想落地。
“看那边。”景云抬手一指。
不远处的空地上,流萤正扛着三块万斤巨石玩杂耍,玄铁铸就的巨石在她手里轻如鸿毛,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轰鸣。她故意把石块抛得老高,吓得景初攥紧小拳头,随即又咯咯直笑。
景初的小腿架在景凝肩头,被姐姐带着在半空盘旋,小嗓子喊得响亮:“流萤姨姨!再高些!”
柳寒悬在旁边,指尖凝出冰线,在空中一笔一划写着“初初要快乐”。冰晶组成的字迹在晚霞里闪着光,刚写完,就被流萤的举动惊回头,只见流萤扬手一拳,三块巨石瞬间化为齑粉。
“雕虫小技。”柳寒挑眉,素手一挥,漫天石粉突然凝结成亮晶晶的冰晶,簌簌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碎钻。
“嘿,敢跟我比?”流萤撸起袖子,正想再露一手,却见景凝带着景初飞过来,小家伙伸手去抓冰晶,笑得像只偷糖的小狐狸。
四个身影在空中追逐嬉闹,流萤的爽朗笑声、景初的咯咯笑、景凝的温声哄逗、柳寒偶尔的轻哼,混着风声落在耳里,格外动听。
景云抱着柳霜落在听涛院的飞檐上,看着那片热闹。流萤不知从哪摸出个红果子,被景初抢了去,柳寒假装要抢,逗得小家伙往景凝怀里钻。霞光穿过她们的身影,把轮廓染成金边,像一幅会动的画。
“看,多快乐。”景云轻声说,低头时,正好对上柳霜含笑的眼。
柳霜往他怀里靠得更紧,声音轻得像叹息:“是啊,看着他们长大,真好。”
远处的弟子们瞥见这一幕,都放轻了脚步。有长老带着小小老祖玩耍,有老祖夫妇相依看晚霞,连天边的四象虚影都仿佛放缓了盘旋的速度,整个凌云宗都浸在这份温馨里。晚风拂过,带着草木与丹药的清香,把所有的喧嚣都酿成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