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砂女,借着瞬疾闪的步法,踉跄着钻进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藤蔓上还开着几朵不起眼的小黄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洞内干燥阴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角落里积着厚厚的尘土,显然已经许久无人踏足。
刚一坐下,砂女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淡金色的血液——那是土系修士灵力枯竭、经脉受损的征兆。她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在大夏……我遇到过最强的妖兽也才十六阶,拼尽全力尚能周旋一二……可刚才那十七阶的巨鹿王,竟能轻易撕碎叶师姐耗费心血布下的阵法……”
她说到这里,身子猛地一颤,显然是又想起了狮禽兽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声音都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无力:“还有那只狮禽兽……十九阶啊……合体初期的气息……我们在它面前,竟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大明疆域,到底是什么地方……”
景云沉默着解开衣襟,露出胸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妖气,那是刚才硬接巨鹿王金角时留下的。他运转苍龙不坏体的内息,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气血之力在体内流转,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玉瓶。他拔开塞子,倒出一枚莹润的丹药。
那丹药通体浑圆,泛着淡淡的七彩光晕,还未靠近鼻尖,就有一股醇厚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这是回魂丹,”景云将丹药小心翼翼地递给砂女,“是用七阶还魂草和千年雪莲为主料炼制的,能快速恢复耗损的灵力,还能温养受损的经脉,对你现在的状况正好。”
砂女颤抖着接过丹药,指尖触到那温润的触感,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等高阶丹药在大夏已是有价无市,万金难求,景云竟能随手拿出,可见其底蕴深厚。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甘甜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枯竭的灵海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清泉,原本滞涩的灵力开始缓缓运转,连精神都振作了几分,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多谢景宗主……”砂女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感激。
景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他自己也从玉瓶里倒出一枚深褐色的疗伤丹,塞进嘴里。丹药入腹,一股温热的药力散开,修复着体内受损的经脉和骨骼。他闭上眼,开始闭目调息。洞内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洞外的风声呜咽着掠过,仿佛在诉说这片陌生疆域的凶险与残酷。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想要在大明疆域立足,他们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否则下一次遇到强敌,恐怕连躲进山洞的机会都没有。
景云运转灵力,小心翼翼地抚平胸口的伤口,皮肤表面的龙鳞纹路在完成修复后缓缓隐去。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洞口摇曳的藤蔓,沉声道:“这山洞位置隐蔽,暂时还算安全,等我们灵力恢复到八成再动身不迟。”他伸出手指,在冰冷的石壁上轻轻叩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刚才狮禽兽走过时,我隐约察觉到周围至少有三处强大的妖气波动,这里恐怕是某头高阶妖兽的地盘,贸然出去只会自投罗网。”
砂女正引导着回魂丹的药力滋养受损的灵脉,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仍带着几分虚弱:“景宗主考虑周全,是我考虑不周了。”她苦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自嘲和无奈,“在大夏,我们十二人都是各宗的顶梁柱,化神巅峰的修为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仰,被奉为上宾?可到了这大明疆域,别说顶尖强者,怕是连‘毛都不是’——刚才那巨鹿王,换在大夏足以横扫一方,无人能敌,在这里却只是开胃小菜,连让那狮禽兽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景云沉默着颔首,心中深有同感。他何尝没有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感受?在仙都,他的体修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手遮天掌出神入化,万夫莫敌,可到了这大明疆域,面对十九阶的狮禽兽,竟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先养好伤再说。”景云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等我们恢复了修为,再慢慢探查这大明疆域的底细,寻找突破炼虚境的机缘。”
砂女恭敬地应声“是”,重新闭上眼,继续沉浸在修炼中。洞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吐纳声,在这危机四伏的陌生地盘上,维系着一丝微弱而顽强的生机。
十天时间悄然过去,洞内的灵气虽然稀薄,却足够二人稳住伤势,恢复部分灵力。景云缓缓收功,掌心凝聚的一缕淡金色灵力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体内。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四肢,走到洞口,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密林,试图捕捉一丝人类活动的气息。然而,放眼望去,方圆万里之内,除了连绵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森林与呼啸的林风,再无半分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连妖兽的嘶吼都显得格外遥远。
“还是太远了。”他低声喃喃道,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有些焦躁。砂女亦随之起身,望着他凝重的侧脸,轻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