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刚想开口回答,却被景凝暗中拉了一把。她立刻反应过来,定了定神,只捡了部分实情说道:“我们来自内陆,不慎卷入了一个空间裂缝,才被送到了这里。”
老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显然不太相信:“内陆?我大宋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海域,哪来的内陆?”
他忽然凑近半步,鼻翼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嗅闻什么。片刻后,他眼神一凝:“你们身上的灵气……太纯粹了,不似我大宋修士那般驳杂。”
林月没忍住,脱口而出:“我们是大夏疆域来的,在妖石岭遇到了空间旋涡,然后就到这里了……”
“大夏?!”老者猛地睁大眼睛,手里的船桨“哐当”一声掉在了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说你们来自大夏?”
他的反应让景凝心头一沉,连忙追问道:“老丈知晓大夏?”
“何止知晓!”老者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捡起船桨,双手紧紧握着,“古籍记载,大夏与我大宋本是同源,却被一道无形的大道禁制隔绝在四海之外!传说那禁制坚不可摧,连化神期的修士都无法穿透,你们……你们怎么可能过来?”
周围的船夫们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大夏来的?听说那地方全是修士,人人都会飞天遁地?”
“真的假的?我听我爷爷说,大夏的灵气浓郁得很,随便一块石头都能用来炼丹呢!”
“那她们岂不是很厉害?能不能教我们几招啊?”
景凝与林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她们从未听说过大夏与其他地域之间有什么大道禁制,更没想到这大宋国的人竟对大夏如此了解。
老者缓过神来,重新打量了两人一番,目光变得郑重起来:“两位既是从大夏来的,怕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大宋国,与你们熟悉的世界,截然不同。”
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巨舰缓缓调转方向,朝着深海驶去。景凝望着血色天空下那面“玄龟衔日”的风帆,忽然觉得这场意外的漂流,或许比妖石岭的十阶妖兽更让人捉摸不透。
那老者见众人议论纷纷,神色各异,便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瞬间压下了甲板上的嘈杂。
“看来诸位对这武天大陆的格局,知之甚少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这大陆分为四大疆域,分别是大明、大夏、大唐和我们大宋。这四大疆域之间,被无形的大道禁制相隔,互不相通,就像是四个独立的世界。”
“其中最强的,当属大明疆域。它占了整个大陆二分之一的地界,疆域辽阔无边。那里强者如林,别说元婴、化神,就连炼虚、合体境界的修士都随处可见,甚至还有渡过天劫、随时可能飞升仙界的大能坐镇。”
“大明疆域的灵气浓郁得能凝成实质,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只为求得一线突破的机缘。”
景凝和林月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们从未想过,在大夏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地方。炼虚、合体?甚至还有渡劫大能?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老者看了她们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震惊,便继续说道:“其次,便是你们出身的大夏疆域。它占了大陆四分之一的地界,虽然也算是修士云集,但可惜灵气不够浓郁,天地规则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压制。”
“在大夏,修士的修为最高只能达到炼虚初期,再想精进半步都难如登天。多少惊才绝艳之辈,终其一生都卡在这一步,郁郁而终。所以,大夏的修士们才会挤破头都想往大明疆域闯,只为求一个突破的机会。”
“再往下,便是大唐疆域。它占了大陆六分之一的地界,灵气比大夏还要差一些。那里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元婴巅峰的修为,连化神境的门槛都摸不到。好在大唐民风彪悍,修士们擅长阵法和合击之术,靠着这些手段,才勉强在四大疆域中立足。”
老者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至于我们这大宋疆域,同样占了大陆七分之一的面积,却是四大疆域里最弱的一个。我们这里的修士,最高修为不过是元婴初期,连一个能撑场面的化神修士都没有。”
说到这里,老者叹了口气,望向远处被一层无形光晕笼罩的天际,眼神中充满了向往和遗憾:“更可惜的是,这四大疆域之间的大道禁制,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大明的强者出不来,我们大夏、大唐、大宋的人想进去也难如登天。”
“这禁制之力源于天地规则,除非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够逆天改命,否则谁也别想轻易打破。”
景凝只觉得心头巨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原来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元婴修为,在整个大陆的格局里,竟然如此不值一提?大夏的修士最高只能到炼虚初期?那她这些年的苦修,又算得了什么?
她忍不住看向老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就真的没有人能打破这禁制吗?”
老者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难,难如登天。除非有朝一日,四大疆域中能出现一位惊世骇俗的奇才,以自身修为撬动整个天地的规则,或许才有一线可能。但自古以来,这样的人,还从未出现过。”
老者的话音刚落,景凝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个熟悉的名字——景云,她的爹爹。
那位常年闭关、很少露面的父亲,修为深不可测。景凝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曾见过父亲一拳轰碎千丈高山,当时那毁天灭地的气势,让她毕生难忘。宗门里的长老们提起父亲时,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敬畏,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此刻她忽然明白,或许父亲早已窥破了这天地规则的桎梏,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只是这层窗户纸,要等到多年以后,才会由他亲手捅破。
当然,这一切,于眼下而言,还只是藏在时光深处的后话。她们现在要面对的,是眼前这个陌生而又充满未知的大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