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景凝带着林月落在了一座城镇的城门外。晨光穿透薄薄的雾气,洒在青灰色的城墙上,给冰冷的石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守城的修士正打着哈欠换岗,脸上还带着未醒的睡意。街道上已有了零星的叫卖声,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这里是白石镇,离青鸣宗不算太远,应该安全了。”景凝松开一直握着剑柄的手,转身对林月说道,“你自己回宗门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林月却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恳求的神色:“仙子,我……我不想回宗门了。师兄们都不在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你修为这么高,肯定是大宗门的天骄吧?我能不能跟着你?哪怕做个侍女也行,我很会炼丹的,还会整理法器,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看着景凝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攀附之意——能跟着这样一位背景深厚的元婴修士,远比回青鸣宗当个普通弟子有前途得多。昨夜亲眼见识了对方随手斩杀十二阶妖兽的恐怖实力,又亲身体验了那快如闪电的遁光,她认定景凝背后必定是顶级宗门。若能搭上这条线,自己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景凝眉头微蹙,她最不喜这种带着明显功利心的依附。“我不需要侍女,”她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感情,“你我萍水相逢,救命之恩我已报,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罢,她转身便要踏入城镇,不想再与这个人纠缠下去。林月却不死心,快步追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楚楚可怜:“仙子!我是真心想跟着你学本事的!你就带我走吧,我什么苦都能吃,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景凝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消散在清晨的空气中:“我的路,不是谁都能跟着走的。”晨光中,她的身影很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只留下林月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即咬了咬牙,也跟着走进了城镇。
景凝刚走了没几步,就察觉到身后那道熟悉的气息又跟了上来。她猛地回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指尖瞬间凝聚起细碎的寒光:“听不懂人话吗?”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大威压,“我再说最后一次,别跟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林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眼里的委屈瞬间变成了倔强。她咬着嘴唇,又硬着头皮追了上来:“我不!你救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她认定对方是心软的,又往前凑了凑,试图用眼泪打动对方,“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也不会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好人?”景凝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周身的灵力骤然外放,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浪,震得林月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再往前一步,休怪我废了你的修为!”
这话里的狠厉绝不是开玩笑。林月看着她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冰冷,终于感到了害怕,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她看着景凝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人群中,牙齿几乎要咬碎,却再也不敢追上去了。
景凝选了一家临窗的客栈住了下来。她吞下一颗回魂丹,盘膝坐在榻上闭目调息。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滋养着耗损的丹田。半日来连续战斗和飞行消耗的灵力渐渐充盈起来,直到丹田传来阵阵饱满的暖意,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日头正盛。
“那林月……应该不会再来了吧。”她随口嘀咕了一句,旋即将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各人有各人的路,强行纠缠,对谁都没有好处。
待到夜幕降临,景凝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劲装,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腰间悬着破妄金剑,步履轻捷地走上街头,准备找个地方打探一下深渊裂隙的消息。
这白石镇虽不如青风镇那般繁华,却也是仙凡混居的热闹地方。挑着灯笼的货郎穿梭在人群中,高声叫卖着各种小玩意儿;穿道袍的修士与戴帷帽的凡人女子擦肩而过,互不干扰;街边食摊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灵力气息,倒有几分熟悉的人间烟火气。
她信步走着,目光扫过两侧的店铺,忽然被街角一座装修华丽的楼宇吸引住了——那楼檐下挂着一串串红灯笼,灯光暧昧,雕花窗棂后隐约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悦耳动听。门楣上“醉春楼”三个鎏金大字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暧昧的光泽。
“青楼?”景凝眉梢微挑,有些意外。她在宗门时听师兄们提起过,凡俗之地常有这种销金窟,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只是修士大多避之不及,没想到这仙凡混居的镇上竟也有。
正欲转身离去,她的目光却无意间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朝着醉春楼走来——竟是青风镇拍卖行里见过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用五百万灵石拍下她那张破界符的黑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