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凝望着空荡荡的战场,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充满了疑惑:“这黑烟岭并非什么险地,怎么会突然聚集了如此多的高阶妖兽?连十四阶的魔牛兽都出现了,莫非是深渊裂隙那边又有异动了?”
话音刚落,那位先前最为沉稳的青袍元婴修士长叹一声,对着景凝拱手行礼道:“小友所言极是。此事说来话长——三百年前,大夏疆域边界的妖域曾掀起过一场滔天战火。千万妖族大军直逼腹地,形势岌岌可危。是大夏的四位圣人带领五百万修士拼死抵抗,最终在蚀骨崖斩杀了妖族统领金翅大鹏王,才换来了百年的安宁。”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山脉,语气变得十分凝重:“可这百年的平静过后,不知为何,竟出现了一道深渊裂隙。这裂隙十分诡异,能够穿透大夏的防御大阵。起初只是一些低阶小妖通过裂隙涌入,后来连十阶以上的大妖都频频出现。我们宗门派驻在边界的弟子传回消息,说裂隙中涌入了大量强大的妖物,现在那边的妖气比从前浓郁了十倍不止,似乎在……不断扩张。”
另一位红脸修士接口道:“上个月,东边的望月城就被一头十二阶的骨头狮攻破了城门,死伤极为惨重。我们这次本是奉命来黑风岭探查妖兽异动的情况,没想到竟会遇上十四阶的魔牛兽。若不是小友及时出手相救,我等今日怕是都要折在这里了。”
景凝心中一沉,三百年前那场惨烈的大战她虽然未曾亲历,却在宗门的典籍中见过详细的记载——那真是一场血流成河、白骨如山的浩劫。如今妖兽异动如此频繁,难道又一场毁灭性的浩劫即将来临?
她握紧了手中的破妄金剑,剑身在剑鞘中轻轻震颤,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潜藏的巨大危机。
那位青袍修士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小友莫怪,实在是前方妖兽盘踞,我等灵力消耗严重。你这破界符威力惊人,有一张傍身,也能多几分底气。”
景凝指尖在储物袋上轻轻一抹,一张泛着璀璨金光的破界符便出现在了掌心。这符箓是临行前爹爹特意塞给她的,说在关键时刻能够炸死强大的妖物,几张符箓叠在一起使用时,连化神期的妖物都能灭杀。
她看着眼前几位修士疲惫不堪的面容,便将符箓递了过去,说道:“前辈收好,此符威力不小,不到万不得已的危急时刻,请勿轻易使用。”
修士接过符箓,如获至宝,连连作揖道谢:“多谢小友!大恩不言谢,我等铭记在心!”
景凝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结伴离去,才转身催动体内的灵力,化作一道金色的长虹,朝着最近的修士城镇飞去。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她摸了摸储物袋里剩余的破界符,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感——那是爹爹灌注在符箓中的灵力余温。
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大片的云层,修士城镇的轮廓在前方逐渐清晰起来。她轻轻吁了口气,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毕竟,在外历练再久,能看到有人烟的地方,总是会让人安心一些。
青风镇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清晰。飞近了才看清,镇墙是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的,上面爬满了翠绿的常春藤,显得古朴而宁静。城门处挂着两盏硕大的琉璃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青风镇”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刚落进城门口,喧闹声便如潮水般涌来。修士与凡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穿着各色道袍的修士腰间挂着法器,与挑着担子的货郎擦肩而过;街边的面摊上,掌柜的正用灵力催动铁锅,面条在沸水里翻滚跳跃,蒸腾的热气里混杂着浓郁的葱花香气;几个天真烂漫的孩童举着精致的糖画奔跑嬉戏,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鸽子。
景凝收起了遁光,顺着人流慢慢往里走。街道两侧的店铺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有卖低阶法器的杂货铺,门口挂着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符箓;有凡人开的布庄,绸缎上绣着只有修士才能看见的防御阵纹;还有一个说书先生在茶棚里唾沫横飞地讲着故事,说的正是几百年前修士斩杀巨蟒妖的传奇经历,桌前围满了听得入迷的听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力气息,却被食物的香气、市井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中和得十分温润。景凝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推开窗户,正好看见楼下一对凡人夫妻在给孩子喂奶,隔壁桌的修士正与卖水果的大娘讨价还价,场面十分温馨。
她望着这人间烟火气,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原来修士与凡人的世界,也能这般融洽地交织在一起,如此和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