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乐身处自成空间形成的微小“孤舟”之内,艰难地抵御着外界破碎虚空的撕扯与湮灭性能量的侵蚀。
这片区域是空间法则的坟场,是常规存在的禁区。
他操控着孤舟,如同在沸腾的岩浆海上航行,小心翼翼地向着他感应中那最后一丝空间阵基联系消失的方向“驶”去。
过程绝非顺利。
即便有自成空间隔绝,那混杂着极致空间扭曲与黑洞吞噬特性的乱流,依旧如同无形的巨锤,一次次撼动着空间的壁垒。
万一乐不得不持续消耗庞大的愿力与生死之力进行加固与修复。
偶尔有特别狂暴的乱流撕开细微的裂隙,渗透进来的毁灭性能量瞬间便能在他宏愿境的体魄上留下灼伤与道痕,虽不致命,却也绝不算轻,如同被无形的烙铁刻下印记,带来神魂与肉身双重的刺痛与滞涩感。
不知在这片混沌中漂泊了多久,时间的尺度在这里早已失去意义。
终于,前方那令人窒息的绝对混乱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并非变得有序,而是那种纯粹的、指向核心的吞噬力场,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或者说……转换了形态。
他驾驭孤舟,奋力冲破最后一道由破碎时空碎片组成的无形壁障。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以一种完全超乎想象的方式,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首先看到的,是悬浮在前方不远处,那颗仅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熟悉波动的事物——正是他之前以归墟匕首送入,核心处那枚耗尽了生死与愿力保护层后,仅存的空间阵基。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脱离了外界所有的动荡,处于一种绝对的“静止”状态。
万一乐一招手,将其收回掌心,阵基冰凉,内部结构完好,只是其蕴含的空间坐标似乎被某种力量“覆盖”或“重置”,暂时无法与外界建立联系。
而当他抬起头,望向空间阵基之后,那真正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的景象时,即便是以他宏愿境的心境,也不由得为之震撼失声。
那是一个……无法用大小来形容的“出口”。
一个正在以超越理解的磅礴伟力,向外疯狂喷吐着物质、能量、信息乃至时空本身本源的——白洞!
它的规模,远超他之前在银河系中心观测到的那个黑洞!
仿佛那个黑洞吞噬的一切,以及可能连接的其他未知维度的积累,都在此处,以此为宣泄口,进行着一场永不停歇的宇宙级“呕吐”。
白洞所在的区域,根本无法用“稳定”来形容。那里是持续不断的“大爆炸”现场!
只要上游连接的黑洞(或多个黑洞)还在吞噬,这里的喷发就永无止境。
无穷无尽的能量洪流、基本粒子束、扭曲的空间波纹,如同决堤的星河,从那个无形的“原点”奔涌而出,瞬间照亮了这片原本死寂的虚空。
任何试图靠近白洞视界(如果存在的话)的物体,都会被这初始喷发的、最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间汽化、分解,并裹挟着推向远方。
那里是绝对的毁灭区,是因果律的终点站。
任何探测手段,任何物质结构,任何信息,在其面前都毫无意义,只会被彻底摧毁并融入那喷发的洪流。
白洞的内部结构及其紧邻的环境,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可知、不可测。
万一乐驾驭着自成空间,不敢有丝毫靠近,只能停留在相对“安全”的外围。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创造与毁灭交织的磅礴气息。
越是靠近白洞,时空越是紊乱,法则的碎片如同玻璃渣般四处飞溅,虚空能量杂乱无章,时而凝聚成短暂的光怪陆离之景,时而彻底湮灭成空。
他所在的区域,勉强可以算是“离开绝对毁灭区”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