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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维滕贝格(2 / 2)

万物生并未居住在豪华的宫殿,而是选择了城堡教堂的高塔作为居所。

每天清晨,当初升的阳光照亮城市时,他便会出现在塔顶,手持圣经,开始吟诵《神愿法》的经文。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传遍了全城的每一个角落,清晰可闻,直入心灵。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真十字架虚影悬浮在城市上空,洒下柔和而持续的金色光辉,如同一个巨大的愿力结界,笼罩全城。

在这光辉照耀下,城内居民——无论是贵族、商人、工匠还是农民——只要内心存有一丝对和平、对美好的渴望,便会自然而然地被吸引,开始尝试按照空中传来的诵经声进行冥想和修行。

那些最初心存怀疑或抵触的人,越是试图靠近十字架光芒的核心或万物生所在的高塔,反而越会被那纯净的愿力场感染,心中的坚冰逐渐消融,最终诚心皈依,加入修行的行列。

来自各地被万物生感化的新教信徒,以及听闻传说后千里迢迢赶来的朝圣者,源源不断地涌入维滕贝格。

他们进入城市的第一眼,总会看到高塔之上那沐浴在晨光中的黑发圣洁身影,以及头顶那散发着希望之光的十字架。若能赶上清晨的诵经,更是如同接受了一次灵魂的洗礼。

一个月时间,在十字架强大的愿力辅助下,维滕贝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城内的暴戾、绝望、贪婪之气大为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日渐增长的宁静、互助与希望。

人们的面色不再灰暗,眼神变得清澈而坚定。绝大部分居民都成功踏入了《神愿法》的第一重境界,内心愿力滋生,业力得到初步净化。

其中,有几人进境神速,已接近第二重门槛。

包括一位原本忧心忡忡但现在目光坚定的新教老神学家;

一位在战争中失去家人、一度充满仇恨但现在学会宽恕的中年士兵;

一位出身贵族、原本骄纵但现在变得谦和仁爱的年轻骑士;

还有两个平民孩子——一个是眼神聪慧、对万物充满好奇的男孩,另一个是心地善良、总是默默帮助他人的女孩,他们心灵纯净,修行起来几乎毫无阻碍。

一个月后的维滕贝格,仿佛成了乱世中的一方净土。街道干净整洁,人们见面会友善地行礼问候,商店买卖公平,盗窃斗殴几乎绝迹。

清晨的诵经成了全城共同的仪式,十字架的光辉日夜守护。一种基于内在信仰和修行的新型社群关系,正在这里悄然形成,为深陷战争泥潭的欧洲,点亮了一盏迥异于前的明灯。

而万物生,依旧每日立于高塔之上,如同灯塔,指引着更多迷途的灵魂向此汇聚。

就在维滕贝格沐浴在十字架光辉下,日渐焕发新生之时,远在罗马教廷的核心地带,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压,凝重得令人窒息。

梵蒂冈宫殿一间奢华而压抑的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阴沉或惊怒的面庞。端坐正中的是年迈但眼神依旧锐利的教皇格里高利十五世,他手中捏着几份由信使拼死送来的、墨迹未干的情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下首坐着几位权势煊赫的枢机主教,以及神圣罗马皇帝斐迪南二世的特使。

“荒谬!渎神!这是魔鬼的诡计!”一位以强硬着称的枢机主教,异端裁判所的重要支持者,猛地拍案而起,脸上因愤怒而涨红,“都灵裹尸布!真十字架!这些至高无上的圣物,怎么可能落入一个……一个东方异教徒之手?!他还敢妄称什么‘教统’,简直是对我主、对圣教会的最大亵渎!”

另一名较为谨慎的枢机主教捋着胡须,眉头紧锁:“但根据来自波希米亚、普法尔茨、尼德兰等多地的报告,都证实了同样的事情。此人……或者说此存在,确实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他能平息战场,让厮杀的士兵放下武器。那些被感化的人,并非被强迫,而是……心甘情愿。这比单纯的军事威胁更可怕。”

皇帝的特使语气沉重地补充道:“陛下,诸位阁下,最严重的情报来自维滕贝格。那座路德派的老巢,如今已完全变了样。整个城市被一种奇异的金光笼罩,据说城内居民变得异常平和虔诚,但虔诚的对象……似乎不再是传统的教义,而是那个东方人和他所谓的‘神愿法’。各地的新教残部,甚至是我们阵营中一些意志不坚的士兵和民众,都像朝圣一样向维滕贝格涌去。此消彼长,长此以往,我们在德意志地区的军事和宗教优势将荡然无存!”

议事厅内陷入一片死寂。他们可以无视一两个“妖人”的蛊惑,可以镇压小规模的叛乱,但面对这种能够直接作用于人心、瓦解战斗意志、甚至“劫持”了圣器为其背书的神秘力量,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不再是教派之争,而是动摇了他们信仰和权力根基的挑战。

教皇格里高利十五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恐慌解决不了问题。无论他是人是魔,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撕裂主的牧场,蛊惑羔羊的灵魂。这已非世俗战争,而是一场信仰的战争。”

他顿了顿,下达了指令:“第一,严密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圣器被异端掌控’的传闻在信徒中广泛传播,以免引起恐慌和信仰崩溃。对外统一口径,称其为‘东方邪术’和‘魔鬼伪装的光明’。”

“第二,”他看向那位强硬的枢机,“异端裁判所立即行动,派出最精锐、信仰最坚定的审判官和神学家,秘密前往维滕贝格。他们的任务不是正面冲突,而是潜入观察,摸清那‘神愿法’的本质,找出其破绽和悖逆之处。同时,尝试接触那些被感化者,看看能否唤醒他们的‘真正信仰’。”

“第三,”他又看向皇帝特使,“请皇帝陛下加紧军事准备,但暂时避免与维滕贝格发生直接大规模冲突。我们需要先了解我们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或许……或许可以尝试派遣一队使节,以谈判为名,近距离接触那个‘万物生’,探听他的真实目的。”

这个决定充满了无奈和风险,但也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在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即使是统治西方精神世界数百年的罗马教廷,也不得不放下傲慢,小心翼翼地伸出试探的触角。

一场不同于战场厮杀的、关乎人心与信仰的暗流,开始向维滕贝格汇聚。